满都拉把酒后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他问额日敦巴日:“卢德布真是这样说的?太不把牧民当回事了。这不是打你的脸,是打苏木的脸。”
巴雅尔心痛那两条烟钱,问满都拉:“你去露个脸,比我们跑细腿管事。喝第二场你说过呀,过两天你要去找卢德布的。”
满所长双手搓着脸,转过身来捋着眉毛,说:“没那么简单。羔子爬不过围栏网的,过几天瞅个时间再说,挂在心上就是了,放心吧。”
岱钦和阿来夫也埋怨起巴雅尔,凭啥相信嘎查啊。岱钦对“记者”说:“把拍好的视频,分成几个小片段,大了发不出去。铁蛋有呼和巴日的微信,我加了好友,发给他看看,也许能帮上忙。”
巴雅尔想得周全:“那不是告嘎查和苏木的状吗?也会把满都拉放进去的,有咱们的好日子过吗?”
阿来夫朝巴雅尔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能,咋办哪?吱个声啊,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巴雅尔把岱钦扯到一边说:“把微信昵称改成‘北京记者’,在地区后面写上朝阳区。长视频拆开几块发出去,探探路。留言告诉他没发到网上,一定把煤矿大门上的牌子发过去哈。”
呼和巴日仔细看了两遍,认出了巴雅尔和阿来夫。卢德布电话里说:“没人过来闹事啊,可能是以前的视频拼凑的。”接下来苏木和嘎查也否认了牧民没去过煤矿。
小宋找到了巴雅尔:“把视频交给我,卢总答应你以前提出的条件,可以签个合同,少说也有接近200头羊的地盘。租金比粉尘费那点钱多去了,要是工牧办和草监局问起来,你就说这些天没来过煤矿。”
巴雅尔后怕了,想到了补救的办法:一口咬定没去,那图片是拼凑的,那天感冒了,在被窝里捂汗。
呼和巴日瞅着照片下面的日期,问铁蛋:“有记者去过煤矿吗?前两天。”
铁蛋说:“姑娘和女婿回家说过一嘴,20多人在办公楼前闹腾了大半天,午饭前突然走得干干净净,煤矿的领导一个没下楼。”越听越不对劲,卢德布干嘛要骗自己呐?嘎查和苏木也不说实话,里面究竟藏着啥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喊上了草监局长任钦和国土局长乌日图,第二天早早去了煤矿。
路上任钦说:“这阵子煤矿和牧民的关系搞得很僵硬,牧民先是拉围栏网封路,后来干脆把运煤的路挑断了,这不,记者又发了视频。有啥好丢人的,有问题不早点下手,出事捂不住了,那才丢脸呐。”
乌日图说:“岱钦和阿来夫去找煤矿要永久占地的补偿款,起先卢德布答应了,后来一直拖着不给钱。惹急了牧民,找来了记者,要是发到网上,就捂不住了。”
有鼻子有眼的,和在现场看过一样。呼和巴日瞅着乌日图的脸说:“咋不早说呀,走了一半多了,也回不去了。”
任钦折中地说:“到矿山溜达些时间,中午去煤矿吃饭,不能引起怀疑。”
“也好,那就去矿山扎一头。”他提前给他俩打了预防针,“口紧一点,不要让嘎查和苏木知道了。”
高拥华瞅着呼和巴日进了大院,跑下楼来迎接。没下车,绕大院转了一圈,又出了大门。我接完电话对俄日敦达来说:“呼和旗长以往没动身,电话就过来了,这么急忙,进院转了一圈,走了。”
俄日敦达来说:“昨天问过我,牧民到煤矿闹事了,没跟他说实话,不跟他说,耳朵倒清净。”
我挠着头皮:“也许去了煤矿,过去吃午饭的。”
呼和巴日电话里告诉我:“时间不赶趟了,进了大院,有事要去煤矿。”
巴雅尔看到小宋发过来的短信,想到了能撒200多只羊的那片草场,转了两个360度的大弯,把岱钦转进去了。他回了短信:酒多懵圈了,图片是东剪西拼的,请原谅,我的好安达。
呼和巴日瞅着短信笑了,对任钦说:“安达,安达,不像是北京人说的话。牧区的人在捣鬼,耍我呀,车轮子跑了230多公里。”卢德布庆幸这个关键点上,巴雅尔洗白了自己,明知故问对乌日图说:“安达,安达,是什么意思啊。”
岱钦把套马杆立在了门一边,进了商店问巴雅尔:“拿我的流量刷着玩啊,发出去的图片,翻过手来扇自己的嘴巴,倒腾来折腾去的,啥时能拿回钱啊。”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这是干扰煤矿的工作,公安局要抓走人的。那几亩草原路,全按永久占地又能算出几个钱来,‘蹲局子‘那滋味我是尝过了。早晚是你的钱,6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过过风头吧。”巴雅尔害怕查娜追着找嘎查长露了馅,出了门给阿来夫去了电话,“这几天不要去煤矿溜达了,公安局在啊,说是维护生产秩序,闹不好能抓人的。不说了,岱钦也过来了。”
乌日图下楼出了大门,打量着门一边的大牌子说:“换了能有半个月?上回过来是木头板刷油的那种。”他提醒呼和巴日要留心这个牌子,没明说卢德布说了假话。
小宋敲着金黄黄的门牌说:“乌局长好眼力,也就10多天吧。”
乌日图把卢德布拽到了一边:“发给呼和旗长的图片里就是这个牌子,错不了。你和苏木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