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洗脱父亲的嫌疑,再反手一击,把韩家连根拔除,顺便对林泰父子来一个釜底抽薪。
刘俨跟踪的匆匆离去的两个男子,进入城北之后,很快便分道而去,二人一路并没有交集,显然这两人并不认识。
刘俨最后选择跟随其中一人,另外一人入城之后,便进入一家酒馆,还与店小二打了个招呼,这说明这人是酒馆常客。
这样的人,刘俨回头前来打听,自然能够掌握对方信息。
让刘俨失望的是,他跟随的那个人,进入城北之后,便一直来到城东,从侧门进入了韩家。
“原来是韩家的狗腿子。”刘俨暗骂一声,基本确定这人不是凶手。
当然,韩家也不可能是杀税邮的凶手,要知道韩家祖上也是出过两千石郡守的家族,断然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万石钱,杀死郡中派来县里收缴赋税的税邮的。
尤其是韩胖子韩凯的之父,也就是现在的韩家族长,年轻的时候也在县里担任过主薄之人。
这样的人虽然阴谋诡计不少,对待无权无势的百姓,手段狠辣无情,但也绝对不会轻易触碰,规制内的人和事。
确认跟踪的人跟案情无关,刘俨又回到刚才哪家酒馆。
在点餐之时,刘俨给了那店小二几铢钱,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男子是酒馆里的掌柜。
这人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已经在城北住了几十年,酒馆收入也还不错,自然不可能是凶手。
而他刚才之所以表情异常,是因为刘业的驿馆,还欠着他一月的酒钱没结清,如今他见刘业官司缠身,自是暗叹倒霉。
刘俨最后的希望,便是那刘老实了,虽然他心中已经排除,刘老实应该不是凶手。
因为这人是出了名的老实人,还是一个热心肠,这样的人要是杀人犯,那只能说他伪装的实在太好了。
即便是如此,刘俨还是趁着夜色,找到了刘老实的家。
拥有两世记忆的刘俨深刻的知道,人性的复杂,很多事情远没有自己看到的折磨简单。
要想证明一个人的好坏,只有观其言行,才能真正确认。
刘老实家主城北老巷,这片都是贫民居住之地,城北除了沿街两排宅院是有钱人外,城墙之内的百姓,大多数贫民。
竟陵的官绅、豪富士族,都住在城东。
刘老实四十多岁,有个婆娘还有一双子女,女儿早已经出嫁,只有一个痴傻儿子在跟前。
一家三口,全靠刘老实养家糊口,生活过得清贫。
前段时间,他赶驴车拉柴火下山,摔了一跤,躺家里修养了一个多月不说,还花了不少汤药费。
也就前些时日,他的身体才好转一些。
因为家贫,入夜的刘家茅草屋内,刘老实也没有舍得点灯,只是在灶台上烧着柴火,把昏暗的房间点缀的稍稍明亮一些。
“唉,刘驿吏多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了杀人犯呢?”
坐在灶台前的刘老实,想着今日在囚车内的刘业,那落魄凄惨样子,想起彼此还沾亲带故的,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站在灶台上煮着菜汤的刘老实的婆子,身穿着粗布麻衣,面无表情,有些刻薄的讥笑道:“一万铢啊,也难保刘驿吏不动心哩。”
“没道理的,刘驿吏也是做过一百石命官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万铢,而却杀人呢?”刘老实摇摇头,继续烧着柴火。
而这个时候的刘俨,已经来到刘老实的家门外,听到屋内的对话,他并没有进屋,而是在墙角的处停了下来。
“谁知道呢。”刘家婆子轻哼一声。
刘老实自是知道自己婆娘的德性,遂不在提这事,而是转移话题问道:“今儿个仆(我和谦称的意思)见着孩儿舅,也去河堤上了,往日里见到仆,他都要贴上来,找我有这要那的,咋今儿个见到我就跑了呢?”
“那癞皮阉货,提他作甚?当初他说要借驴车一用,还说一天给两铢钱,结果去了五天,一个子都没给,还把咱家的驴饿得瘦了一大圈。”
刘家婆子显然对于自己的弟弟,同样也没有什么好感。
“一家人,不必计较的。”刘老实咧嘴一笑,浑然没有在意。
“可气的是,那竖子有钱去烂赌,借咱家的那两串钱,这都多少年了,也不愿意还我们。”说到这事的刘家婆子,却又是一脸心酸难过。
“婆子莫要生气,一切会好的。”刘老实乐观而又麻木的笑了笑,对于自家婆娘的那个烂赌、懒惰、癞皮的弟弟,他早就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