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军军营,点将台上,张忠脸色凶狠的道:“李将军,卑职愿率所部士兵,杀进宇文述老贼府上,将宇文家杀得鸡犬不宁、片甲不留!”
张忠乃是张瑾家将后裔,现在也是一名家将,类似他这种的人,一切皆家主之命为重,只要家主命令下达,连皇帝也敢杀。
几天以前,他接到张瑾的命令,让他不惜一切代价的破坏万年军军改,只要挑起大的纷争,便能以此为引,促使皇帝放弃裁军之策,从而保住极有可能被拿下的张氏子弟,当然了,其他身在军中的张氏子弟、家将也接到了类似的命令。
对于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来说,如果牺牲几个人而保住更多的人,无疑是一笔非常合算的生意;张忠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即便他死了,可家主也不会亏待他的家小。这对一个人注定要死的人来说,这一搏,实在是太划算了。
当张忠此言一出,在场一些将领都是愤愤不平的附声叫好。
他们恨宇文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们和张忠一样,都是来自各个军武世家,负有搅乱时局的家族使命。既然李安期愿意挑起这个头,他们当然不闲事大的应和。
李安期自也不是傻子,可他需要这些军武世家子弟、家将带兵随从,故而下意识的忽略了他们的深意,凝声道:“如果我等大张旗鼓,只怕朝廷起疑,无益于事。”
张忠拱手道:“那末将率两百骑,分批入城。”
“好胆魄!”李安期拍了拍那张忠的肩头,转而看向一众将校,鼓励道:“诸位兄弟,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杀了宇文述和他的走狗,再向圣人请罪,方有一线生机!”
他也不确定能否攻克咸阳,鼓噪更多被裁剪的将士,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更多时间给他延误了。
说完也不再多言,当即令崔翊接掌万年军,收编其他营的士兵,亲率麾下五千骑,向西南方的泾阳县咸阳城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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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京兵临时官署之内,诸多将校济济一堂,但却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段达、窦轨、宇文安义坐在空着的主位下首左侧,暂代主薄之职的司马元谦则坐在右边。此时的司马元谦脸色一片铁青,他后半夜还代宇文述在上宜军巡察,询问整顿事宜,不料有人来报,称是咸阳官署死了几十名富平军将领,立刻就离开上宜军军营,马不停蹄的前来查问。
司马元谦怒气冲天的怒吼道:“段将军、宇文将军、窦员外郎。大将军防止事态走向难以预料的局势,三番五次的言明,绝不打杀将士,以免将士们同仇敌忾的发生暴乱,尔等竟然杀了两位郎将、十三名中郎将、三十多名校尉和旅帅……你们如何向大将军交待?啊?你们让大将军如何向朝廷交待?啊?”
司马元谦作为宇文述的谋主,自然知道这次军改对宇文述有多重要,也知道许多文武百官已经摆好笔墨纸砚,只要逮住机会就会弹劾宇文述,倾尽一切办法把他踩死,有鉴于此,所以他们每走一步都是小心谨慎、每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再三。
无论进展有多顺利,都不敢大开杀戒,即便是那些不没有拿武器的将领扇动兵卒起哄,也是以裁汰、劝退为主。
然而他们如履薄冰的进行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比较好的局面,却尽数被这几个混蛋给断送了;此时看着宿醉未醒、酒气未消的段达、窦轨、宇文安义等人,气得司马元谦肺都差点炸裂了。
“司马先生,高睿和李安时带来的人围着官署、鼓噪作乱,许多裁淘下来的将士纷纷围观,局势严峻到了极致,我等迫于无奈,只好责打三十军棍,以示惩戒。我们不是为了责打而责打,而是警示他人,令余者不敢效彷。不曾想,他们这么不经打。”说话的是宇文安义,他是宇文述三弟宇文静第四子,与司马元谦比较熟悉,此时见到段达、窦轨一声不吭,便硬着头皮道:“我们只是打了三十军棍、吊了小半个时辰,他们竟没挺住,这谁能料到?”
司马元谦冷冷的说道:“现在还有十多万名将士没有得到妥善安置,他们早已是怨声载道,缺乏的只是一个哗变的契机罢了。可你们,竟然擅自弄死了数十名将领,这不仅有违朝廷和大将军本意,而且为裁汰士兵创造了兵变的理由。”
众人没有想到后果这般竟有这般严重,此时听了司马元谦的话,脸色尽皆大变、忐忑不安。
段达深吸一口气,说道:“司马先生,末将领大将军之命坐镇官署,如何能容忍不法之徒冲撞官署?如今将他们就地正法,正好起到以一儆百的效果!否则的话,冲击豳州军军营之事,必将此起彼伏。”
豳州军整顿初期,杨庆等人由于不太熟悉凉州的路子,军营的确被裁汰下来的将士围拢过,但因为应对及时、安置得当,此事便过去了。此事相对于宇文述取得的一系列“战绩”,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故而朝廷不做留意,也没有去学习豳州军化解纠纷之法,反而是有人准备以此为契机,弹劾杨集等人失职。
罪魁祸首窦轨打了一个圆场:“司马先生,昨晚那些人凶神恶煞,手持武器,上来就呼啦啦的围拢官署,若非右卫精锐相援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