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烈的嘶吼打破了宁静的庄子,刘义迅速起身让三海拿针包,快步到那人面前。因过度用力吼叫嘴角裂出口子,皴裂的手指在全身抓挠,很快抓得皮开肉绽,双手血淋淋,吼叫还在继续。
三海箭步递来针包,“三海按住,我施针。”他即使见过不少这情况,但还是觉得心惊肉跳。绪陆朱阴闻声而来,被这一幕惊住,绪陆猜测道:“疯了?”神志失狂且疯魔,有些像太古历书上描述一般,人族被邪魅吞噬灵识,疯魔至死。
朱阴屏息与绪陆相视,越想越觉得自己快疯了,十万年前神尊化去六界所有的邪魅,邪魅在人界出现?说什么也不信,除非神界现世。
费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人制住,刘义翻开衣襟,露出拇指大小的鼓包,“是蛊毒。”绪陆不解道:“都言蒙州受时疫之困久已,若是蛊毒。”没道理,上仙命他们三人前来是查看时疫一事。
何五丫在门外观望有一会了,三海担心他白日受惊了,遂带回房间了。
刘义闭目点头:“时疫是真,蛊毒亦是,城门关闭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绪陆心中了然,在那个被五花大绑的身上翻覆,观色探息切脉一一俱全,就差拍醒人了。刘义看在眼里,眼睛泛光问:“你会医术?有法子吗?”
“略懂。”
绪陆写下草药名给刘义过目,说道:“能有办法拿到这些草药吗?”往日寻常药铺可见的草药,只是眼下刘义只有失望道:“难如登天。”朱阴心里觉得,若跟登天比,那就不难了。
知道刘义的意思是城门关闭,解释道:“不靠蒙州,问涂城,路途远点无妨。”蒙州右邻涂城,涂城依着阳春山得天独厚,靠山吃山。
三海折回来听见要去涂城寻草药,便自告奋勇道:“我去,涂城我去过几次路熟,脚程快点一天就到。”刘义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远水救近火了。
拉着三海细细叮嘱一番,让他去往涂城的福善堂找人。
沈厌一觉睡到大天亮,伸手挡刺眼的光线,翻身活动了僵硬的脖子,知道看见对面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牢房,揉了太阳穴,深吸一口。这个点该开饭了,正琢磨着,狱卒端来伙食喊道:“开饭了。”
刘方将餐食放在崔修跟前,崔修招呼,“沈兄,饭食到了。”一碗糙米粗饭刚端在手里,一旁的杏雪埋怨道:“表哥,我们还要吃多久才能出去,都已经吃了两天。”身上的衣物不曾换洗,想到这点更烦躁了。
沈厌看着手里的饭陷入深思,杏雪以为他难过,过来安慰他:“瞧着是难吃,不过是为了饱腹,你别太难过了。”
这饭一般人或许觉得没什么,但他嗅到一丝不同寻常,自打他失了味觉,嗅觉好像比原先灵敏很多。想他半魔体质,也不怕这点不同寻常,正准备吃着。
啾啾——
四人抬头见小天窗沿立着一只鸟,那朝沈厌的方向啼叫两声,尖尖的鸟喙对人,沈厌从鸟身上看了朱阴的影子,正好。
沈厌向鸟举了举碗,下来。鸟不领情,它可是高贵的乌鸟,说下就下多没面子。
耐着性子招手,这身通乌黑的毛色,做成羽簪兴许很好看。鸟呆住,直愣愣飞到沈厌跟前。
崔修杏雪刘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饶是第一次瞧见训鸟的,手停住,嘴张开,目瞪着。沈厌再一次举碗,抓饭带回去。他微微眯眼等,乌鸟踌躇之间,觉得自己羽毛在颤动,忙用喙啄,爪子又抓了好些,扑棱地飞出去。
好半响崔修反应过来,惊叹道:“沈兄有如此惊世之才!我等佩服!”沈厌没空理他,乌鸟一族在魔界受供奉惯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朱阴喜欢拿下巴看人。忙往嘴里喂饭,有了乌鸟报信安心了许多。
杏雪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眼神熠熠,细看了发现沈厌眉清目秀竟有几分好看,不觉红了脸。
察觉到有人盯自己看,沈厌一心想着绪陆朱阴什么时候来救人,又想起某上仙说不能用仙法或魔力,默默殷切问候了某人。
狱卒又来了,多了一个人,不过是拖着进来,丢在隔壁牢房。杏雪被吓得往沈厌背后躲,刘方更是护着崔修往后退,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血人发出痛苦的呻吟,血口大张,身下的稻草让血水浸湿。狱卒厉声道:“里面的都给我安分点,不然这老东西就是你们的下场。”踹了脚泄气方走出,牢房一时无声。
沈厌想要走近看清楚,被杏雪拽住,“你你别去,小心被染上。”解释道:“我们在城外乱葬岗也看见这样的伤,蒙州死于时疫都丢那里。”
我看未必,这人还是狱卒拖进来,如果真是时疫,狱卒应该也染上了;而且看其他牢房反应,像是从牢房提出去惩戒了再扔回来,杀鸡儆猴。
他稍微安抚了杏雪,凑上去,蹲着看趴地上的血人,浓烈的血腥味冲脸,同时闻到一股恶味直窜肺腑,顿时作呕。血人掀开眼皮,突然朝沈厌伸手,如抓救命稻草一样,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没一会力竭身亡。
狱卒返回,像算好时间一样走进旁边牢房,脚拨了拨地上的人道:“没气儿了,下一个。”环顾牢房,其他牢房的人都避开视线,唯恐点到自己。
一面黄肌瘦少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