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看他一眼,盘腿闭目养神,他对面的三人则是继续吃饭,举止斯文雅行,颇有钟鸣鼎食世家出来的气势。谁比较好拿捏,不言而喻。
城外义庄,绪陆配合刘义将剩下的伤者查看换药后,乌鸟回来了,满桌都是它洒落的米饭,鸟喙里又吐一堆,然后翅膀和鸟叫齐鸣,饭粒与羽毛共舞。
前前后后听完,朱阴告诉绪陆说:“师弟被关牢房了,这些是伙食,里面似乎加了东西,你看看。”绪陆依言取了样,同刘义去分析了。
乌鸟觉得自己立大功了,目光炯炯地看着小主子,心想象征地夸一下就好,能有赏赐当然最好。
朱阴满意点头;“很好,你继续去看着那边,有问题来报。”乌鸟内心拒绝耷拉着脑袋,快出门时,“等等。”满心欢喜回头,原来小主子没有忘记奖励它。
“把毛捡走。”
呜呼哀哉,修行难,乌鸟更难。
沈厌跟着狱卒来到另一处,木桩上都绑着人,歇斯底里的嘶吼,伤口迸裂,还有怨怼的眼神扫视所有人。
狱卒领头不屑地摆手,示意下面的人把东西拿上来,抬手就是一鞭子扫来道;“找了这么个瘦鸡,能撑过一天吗?试一个月了,还不行,风先生那边你让我怎么交差?”
那人生生挨了一鞭,赔笑说:“头,这人落单,人没了也好解释,况且”在领头耳边小声说:“瞧着有三只肥羊,等这边事了,那羊好等人来赎,到时候还怕没油水吗?”
深觉有理,让人端上一碗汤给这个面色灰白的少年,瘦不妨事,养养就成。
沈厌低头看这碗搪瓷大白碗,热气浓郁的汤,碗底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在摇曳,虫姿妖娆,堪比被舅母丢出门外艳丽婀娜的女魔画像。舅舅在魔族算是少有的美男子,当年俊美清雅的元傲殿下,如今膀大腰圆称帝一方的魔帝依旧吸引万千女魔及男魔。
出神的时候尽数将大碗汤喝下,味道尚佳,心满意足地在领头面前坐下等待发作。领头和一众狱卒愣神看沈厌一番行为,在他悠闲吃完桌上的花生米,意犹未尽捻着手里仅剩两颗花生。
瞠目结舌的众人在怀疑风先生的试验出问题时,那人陡然抽搐,开始吐着白沫,眼神翻白时,驾轻就熟地把人绑木桩上,一如往常地看其发作。这位也不过是空架子,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
他感觉五脏六腑在翻涌,那只胖虫子使劲钻进肝脏,尚未成型的魔珠在和刚破土的仙根打架,四肢瞬间重如灌铅,疲惫不堪,眼前一阵发白,脑子仿佛被数万针刺般,四肢百骸剧痛万分。
崔修三人眼看沈厌被带走,坐立不安的杏雪在牢房来回踱步,趴在栏上殷切看着来人的方向,祈祷沈厌安好被带回。
夜色渐深,狱卒拖着失去知觉的沈厌,同样丢在他们隔壁牢房后,落锁。
在浑身是血的沈厌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杏雪大惊晕了过去。
惊魂未定的崔修把杏雪安置好后,靠向栅栏轻唤:“沈兄,沈兄醒醒。”狱卒已经走了,他试探道:“已经走了。”
蓦然睁开眼的沈厌,眼底一片清明,崔修打心底里佩服,这般状况下还能保持清醒,非一般人也。
费力挪向崔修,他想了想,开口说:“有个风先生,以解决时疫为借口,拿活人养蛊。”气弱声嘶却说得十分清楚。
“下次那鸟回来了,大可托付信物,以求脱身。”
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崔修顿时怒火中烧,觉得这些人凌迟处死也不为过。心里涌现数个想法,到嘴边只有一句:“你不是哑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