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无人答话,仍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才有人失神般地低叹了一句,“肃肃萧萧,如天上仙。”
这一声之后,才有人露出发出此起彼伏的轻叹,又仿佛是恐惊了天上人,都不由自主地压低音量。
传到秋晚暄这里,便只能听见隐约的叹息声。
他疑惑蹙眉,垂眼瞥见被冲击余波震碎的面具,心头一惊,旋即又移开视线,装作浑不在意。
他后悔了。
方才全凭本能行事,行动先于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挡在夏初染身前了。
他虽顶着原主大乘境的名头,但毕竟是身穿,修为约等于这个世界的元婴境,况且两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截然不同,他空有灵力却无法驱动术法。
于是他只能用尽全力,凭借灵力接下这一击。
这一击看起来是那弟子发出的,可却得了化神境的禹青易加持,否则他也不会在意识到的一瞬间就判断出夏初染若被击中必死无疑。
他还能稳稳地站着已经是勉为其难,偏偏还得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秋晚暄心头忐忑,脑海中纷乱地思考着:这可是在观影镜下,若是被人看出他堂堂大乘境剑尊,却连自己的面具都护不住,会不会被怀疑?
可场面安静了许久,他诧异地扫视众人,才发现根本无人关心地上那副面具,而是都盯着他看。
秋晚暄疑惑思索,他这么有震慑力吗?不过挡了一下,也不用如此敬仰地看他吧?
禹青易仿佛是终于回过神来,脸色一变,立即召出一道绳索将弟子束缚,怒斥道:“孽障!自知回天无力,竟然孤注一掷死不悔改!若非剑尊大人拦下,真伤了夏师侄,你有几条命来赔!”
那弟子唇色惨白,尚未开口,便面色一变,昏厥过去。看来方才那超出其境界上限的一击已经耗尽了灵力。
秋晚暄看着那倒下的弟子,心头怒火中烧。
杀了夏初染,赔上一名弟子,就能换得进入天极塔的机会。没想到千机门竟然不择手段甚至孤注一掷到如此地步,简直妄为仙门。
他对禹青易怒目而视道:“禹仙尊,区区一届筑基弟子,绝使不出方才那一击,若方才我未能及时拦下,夏初染恐怕命丧当场。此事仙盟看在眼里,你做了什么自己心中有数,有何解释,都向仙盟去交待吧!”
他说完又看向观影镜,“诸位!此事千机门难辞其咎,我料想诸位不会置之不理。便请禹仙尊,亲自上仙盟受询!”
禹青易瞪大了眼,“我乃千机门十长老之一,你你如何敢命令我?”
“如何不敢?”秋晚暄冷脸反问道:“想必此时鹤使已经快到了。”
他说完展臂做了个请的手势,落下一声:“不远送。”
禹青易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秋晚暄,眼眶都盯得发红。
空中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随后便是狂风携起沙尘,一声鹤鸣长啸响彻天际,巨大的羽翼投下大片阴影,遮蔽了万象宗山脚半片天穹。
人们知道是鹤使来了。
鹤鸣声贯穿禹青易的耳膜,那耳鸣般尖锐的声音只有他能听见,他额间青筋暴起,怒喝一声,“知道了!我自己会走!”
他说完以极锐利的目光瞪一眼秋晚暄,又扫向夏初染,从齿缝间蹦出一声:“等着。”随后便带着昏厥的弟子飞身而上空中,消失在巨鹤遮天蔽日般的羽翼后。
围观弟子们仿佛是才从接二连三的震撼中回神,忽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秋晚暄目送巨鹤远去,转身便欲往回走。
却正对上夏初染的目光,少年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片刻后又恢复了一贯冷然的目光。
“尊上,为何救我?”
秋晚暄看傻子似地看他一眼,“你想死?”
见少年又沉默了,他微微摇头,有些无奈道:“救徒弟还需要理由吗?”
他这句话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可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少年震惊而有些怪异的脸色。
糟了,人设不能崩啊,原主可不会说这话!
没了面具,忽然令他很没有安全感,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够不够到位,他连忙冷下脸,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他一面往回走一面听见身后传来的欢呼声中夹杂着对他的赞叹声,心头开始忐忑地胡思乱想起来。
怎么回事?说好的反派师尊呢?
他这又是抢了打脸反派的高光戏份,又是救下主角,还对徒弟说的什么话?
反派师尊为苟命对主角徒弟一反常态,最后将徒弟感化,被强行掰弯以下犯上,层出不穷的经典套路!虽然这里是点家,但是哪怕有一丝的风险他也要扼杀在摇篮中。
点家文变成绿江文的前车之鉴不够多吗?大纲都有现成的了!
他可不能再活成高危职业了!
想到这他浑身打了个哆嗦,额间后怕地渗出一丝冷汗来。
他长长地闭眼深吸口气,心头安慰自己还好还好,幸而他醒悟得早,一切还来得及。
他顿下脚步想了想,回忆起原著剧情中,原主鞭打徒弟的情节。他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