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少年皱了皱眉,见到薛泓碧一身狼狈,忍不住道:“我爹叫你们关押他,可有吩咐过对他用刑?”
“这……”
“既然没有,就好生做到应尽职责,免得节外生枝。”少年虽然面带病容,气势却不羸弱,站在他身旁的独臂男人也将目光投下来,始终一言不发,更让人背脊生寒。
薛泓碧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竟是方怀远的独子方咏雩!
说来也是他运气好,武林盟与听雨阁联手在绛城设伏围杀傅渊渟这样的大事自然不可能带上一个小病秧子,可是去年方怀远生母病逝,他一肩担两指脱不开身,方咏雩便代父尽孝前往蓉川老家为祖母守孝,如今期满回程恰好路过绛城撞上这节骨眼,方怀远无奈之下只得将他安排过来,有众多武林盟门人留守在此,总要比其他地方安全。
方咏雩的出现使薛泓碧免于一场毒打,却不能放他逃出生天,在制止众人动粗之后,那主仆二人就回到了房间里,薛泓碧素来善于审时度势,乖乖停止反抗,任由青衣男人把自己拖进了后院柴房里。
这间房里堆满各种柴火,又脏又乱,青衣男人刚把他拽进来,那矮瘦老人随后而至,手里还拎着一张靠背椅,用牛筋绳把薛泓碧捆在了上面,勒得皮肉生疼。
他们绑好了人却不离开,反而抵住了门,又将薛泓碧的下颌复了位,围着他不作声,眼睛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薛泓碧心下警惕,哑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小子,我劝你老实一点,免得受苦。”矮瘦老人适才被他当众下了面子,闻言冷笑,“我们都知道,你不仅是暴雨梨花的儿子,还是傅老魔的义子……那老魔死到临头了,你是他唯一的传人,他肯定把《截天功》的秘籍传给了你,只要你交出来,我们可以替你在盟主面前求情!”
薛泓碧一愣,继而大笑:“你们自诩名门正派,也惦记邪魔外道的东西?”
“少废话,交出秘籍,否则让你好看!”
“我没有秘籍。”薛泓碧呸了一口唾沫,“说没有就没有,有种你们扒了我的皮!”
青衣男人大怒,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你当我们——”
“陈兄弟!”矮瘦老人连忙把他拉住,压低声音,“别惊动其他人,方公子和那刘一手也在这儿呢!”
青衣男人本来面带不屑,听见“刘一手”三个字才想起什么,脸色微变,看着薛泓碧又不甘心:“这小孽种吃硬不吃软,得给他点颜色瞧瞧才乖觉!”
矮瘦老人桀桀怪笑道:“动粗着实不好,我们可以换别的法子。”
说罢,他让青衣男人看好薛泓碧,自己开门出去了,不多时便带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回来。
薛泓碧见过了白知微与尹湄,再看这女人只觉得庸脂俗粉,可她有一双漂亮的手,掌心还托着一叠黄表纸。
矮瘦老人阴阳怪气地道:“闺女,跟这小鬼好好说说你的绝活呢!”
“好咧!”女人托着黄表纸袅袅婷婷地走近了,俯身看了薛泓碧一会儿,细声细气地道,“我是梅姑,先夫在牢狱里头当差,教了我一手好活计,名叫‘雨浇梅花’,便是拿泡了水的黄纸一张张贴在犯人脸上,慢慢地喘不过气,再硬骨头的犯人都受不住,若要硬抗,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她说到这里就止住了,薛泓碧配合地露出恐惧神色,喃喃问道:“什么下场?”
梅姑闻言笑开了:“死撑着不招的,等面上的沾水黄纸一层叠一层,人就慢慢窒毙,等黄纸浆干后小心剥下,纸面具就把人的五官拓印下来,栩栩如生,好看得紧!”
她说完,矮瘦老人就伸手揪住薛泓碧的发尾,强迫他仰起头来,旁边的青衣男人打来一盆水,看梅姑将黄纸浸了水,一张张叠在薛泓碧脸上。
薛泓碧生得好看,梅姑叠纸的手艺也稳当,脸皮跟纸皮挞在一起严丝合缝,连个气泡也没有。
于是,他们很快看到那少年在椅子上死命挣扎起来,震得椅子哗哗作响像要散架。
雨浇梅花见了成效,三人却都皱起眉,只因《截天功》名声在外,但凡修行这功法的人皆内息绵长不惧闭气,他们使出这招既是用刑也是试探,毕竟人可以撒谎,身体本能的反应却难遮掩。
他们不知道的是,薛泓碧正因想到这点,才硬撑着放弃运转内息。
五张叠纸下去,薛泓碧好像被人扔进了油锅里,炸得身体翻滚起跳,可绳子把他牢牢束缚在座椅上,他只能拼命摇头,像被蟒蛇箍住的猎物。
青衣男人伸手扯下黄纸,薛泓碧剧烈地咳嗽起来,呼吸粗重浑浊,湿淋淋的脸又白又青,眼神也有些涣散。
事情闹到这一步,三人都知道不能善了,矮瘦老人恶狠狠地道:“好受吗?不想死就赶紧把秘籍交出来!”
“我……不知道……”
看他到了这地步还不改口,青衣男人和梅姑都动摇了心下猜测,正要劝说几句,矮瘦老人已经抓起剩下的黄纸,一股脑浸了水,整个人压在薛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