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燕丫头委身与我,本应给个名分,但未曾想其玉陨的那般早,早到成了我的心事,也成了你的心结。
这云松便是当年燕丫头走了之后我栽下的,如今都这般高了。
待我身殒之后,还请诸位帮我做个见证,同葬在这树下,许她个王妃的名分。”
他这话说完,双目猛然间大亮,翻手间取来一个古朴的坛子。
其用尽力气拍开封泥,提起坛子便欲要饮。
但是尚未到嘴边,其身形一颤,手中酒坛登时落下啪的砸落碎开。
那浓郁的酒香气息,纵使是在场的众人嗅到也觉得醉。
再去看那云空烈,身上已然没了气息。
一道灵光流转而出消散不见,北玄关的上空忽然间有血雷炸响,浓郁的红云弥漫天边,血雨异象登时洒落下来。
燕北王云空烈,陨落了。
在其身殒之后,那悲凉的号角声音连连吹响九次,听得这动静,所有城墙之上的士卒,关内的凡俗百姓皆是愣在原地,片刻之后,一阵阵哭嚎之心响起,不绝于耳。
而在韩炼身旁,那正在舔舐身上伤口的翻云兽微微一愣,猛然间咳出一口血来,哀鸣着扑到了云空烈的身前。
它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对方,发觉没有反应之后,也是哀啼起来。
韩炼见此,只得是叹息一声,心中闪过千般思量。
这位寿将绝,身殒已然成了定局。
其身殒之后,便代表着此方天地间的一场大幕,就要拉开了。
原本他还思量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救上一救,但如今开来,苍天之下,大势难改。
韩炼在原地伫立了一阵,随即转身出了王府。
渐渐地,在场的修士也是尽数散去,只留下了燕北九一人。
他看着云空烈的尸身,挥袖间竟是一副棺椁浮现。
搀起对方身子将其轻轻搀入那棺中,为其轻轻整理着衣袍,最终却在喃喃自语。
“你知道的,小妹的性子就是那样。
我一直没有怪罪你,不然早就与你翻脸了...”
两人幼年便是好友,任谁也想不到,当年意气风发的燕北王,就这般悄无声息的陨落了。
.....第二日清晨,晴空一片,万里无云,未有那修士陨落的异象未曾散去,依旧在半空当中浮现。
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声响,云空烈的棺椁被抬了出来。
云飞扬牵着那翻云兽走在前头,燕北九、无定禅师、卓元霸与观沧尘,四人扶着那云空烈的棺椁,神色郑重。
在他们身后,却还有这数道大能修士的棺椁,以及此番大战之中陨落的士卒牌位。
北玄关城内街道两边,已然自愿挤满了不知多少凡俗。
他们聚在此处重重的跪倒在地上,那哭嚎之音可谓是声震四野。
燕北道虽不重视厚葬一说,但却有抬棺巡游的习俗,见着熙熙攘攘的凡俗百姓,韩炼心中不胜唏嘘。
而就在这时,韩炼身旁虚空传来些许波动,金环老祖走了出来。
他看向下方的场景,不由得叹息一声。
“烈血是个好小子,老夫本来都觉得其晋升纯阳已成定局,待他晋升,老夫也就闲下心来能够轻松些,不成想竟这般便陨落了...”
话音尚未落下,却是百武老祖自虚空当中遁出。
他看着远处,幽幽道:“云小子寿命无多,他一生刚强无畏不惧生死,想来是想着战死沙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等无法左右,或许只有在翻看史书的时候,方才会记起这般人物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间话锋一转。
“韩先生说书,能够使人心神沉醉,映照出其中种种景象。
此等手段算是先生独一份,普天之下无第二人能够施展。
如今云空烈兵解陨落,其生前种种已然成为一种记忆。
先生何不在此重新将一讲这位燕北王,好让巽风的史官,为这位列传?”
韩炼听了这话,隐隐有些迟疑。
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老祖开口,固所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