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好像那一次的车马行的全军覆没才让这一次的行山路走的平平坦坦。
大江的气味总是让人感觉心旷神怡的,毕竟没有一个人不会觉得天下广阔,非大海无量。
扑面而来的腥气对于常年渡江的人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可这股子腥气对于外地人不常渡江的人来说,那可就不是一点两点的难受了,那是非常难受的。
打发走了手下仅存的三名仆役,唐保找到了一条他很熟悉的大船只的船长。那是一艘高达三丈之高,宽有数十丈,可供二三十人渡船的高楼船只。
一般坐这种船只的人都是一群非富即贵的豪绅人士,亦或者是那些游山玩水的贵公子,手里面的钱多到了可以随手扔入大江当中随江远去。
唐保找到了船只的船长交代了一番事情之后便让船长找来一位管事让他凭借着他手里面的单子去抓一些药材回来。
微微亮起的天色尚早,天气正慢慢的由热转凉之时,独自一人坐在客栈外的椅子上的唐保怔怔出神。
三岁开始被自己的父亲灌以将来要修身齐家,要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的唐保从五岁开始就进入私塾当中被夫子训斥。遥想当年为了逃避不去私塾读书,他试着躲在自家的鸡圈,猪舍,苞米地,苞米堆,木箱子。
苦笑着端起一杯江酒喝入肚子里面的唐保便又想起来了他七岁时进镇读书,花掉了家里面最起码半数积蓄的钱财,只换来了一位在夫子座下聆听的资格而已。
不曾放下酒杯的唐保看着慢慢落座的薛戈,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目瞪口呆和惊慌失措。
薛戈的脸色有些苍白,甚至过分来说是惨白才对。他看着灰尘的天幕,或许是大江上的江水升腾起来的雾气使然。他是觉得没意思的。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放下酒杯的薛戈或许是没有听见唐保的低沉声音,所以根本没有搭理唐保,而是默默的从自己腰后肩处抓出来一个小葫芦,慢慢喝起壶中米酒。
米酒入口便是甜甜的酒糟味道,然后便是酸酸的味道从喉咙直直入了肚皮里面。就像是那位唐胜单刀直入不相信薛戈可以救的了自己的爹,所以便大发雷霆不允许自己的弟弟再找那些所谓的小神仙,他独自一人撑杆远去,回到镇上去寻来了一位夫子。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就像此情此景,桌子上的江酒就是米酒,薛戈的腰间的葫芦里面还是米酒,只不过一个是在芦苇村里面找到的米酒,一个则是自家土烧酒里面的酒糟所剩下来的米酒。
有点像唐胜不相信薛戈,所以选择舍近求远。
薛戈的酒葫芦一开始就被唐保放在了荣树村的家里面,他想留下一件小神仙手里面的物件镇宅。毕竟他是知道的,他爹早在一个月前便死了,他需要一件小神仙手里面的仙家宝贝以此镇阴灵!
可薛戈在他们行走了半天的路上只用了不到半刻钟便来回一趟。所以唐保已经知道自己没什么太大的事情隐瞒薛戈了。
薛戈倒是没有生气,甚至都谈不上提起兴趣,他只是选择了沉默,想听一听这件事情背后的故事。就像是一句话。
“你有故事和老酒,我差故事不差酒。君先说故事,小生慢慢听,品。”
一位读书人不愿意说自己是读书人。一位商人喜欢说自己是一个快乐的传递者,理由竟然是自己将隔壁的“喜悦”带到了“现在的地方”,所以自己应该算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你哥哥愿意当一个商人,而你却不愿意当一个商人。”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平淡的陈述事实,但又是一个没办法反驳的问题。
唐保感觉到了自己腹部传来的灼热感。
土烧酒之所以叫土烧酒,就是因为酿造酒水的时候做工比较简单,很多本应该算是清酒不醉人的酒也因此变成了一壶壶烈酒。而他唐保手里面的米酒却是从酿造烈酒的酒糟里面二次过滤出来的。从本质上来说也应该可以算是烈酒的范畴。
“我爹修为我修身齐家平天下,而我却想做生意赚钱,让我们一家五口人全部脱离荣树村搬到镇上去。”
薛戈打断了唐保的话,插口问了一句:“那个小镇真实名字究竟叫什么?”
唐保的眼神有些闪烁,好像在躲避着薛戈的眼神,所以他的话薛戈现在一句话都不曾相信。
滚你娘的修身齐家平天下,安家定国保平安,这个人的嘴里面就从始至终都没有吐出一句真话。
从薛戈一开始从村民口中所了解到的所有事情来看。
全村环绕的山头当中,一千零八十口断绝了香火的小庙社当中的神灵都是唐保的手笔,这件事情随便在荣树村里面都可以打听到。毕竟一千零八十口小洞窟,若是没有一点能工巧匠来做这件事情,那恐怕一座山峰早就已经被凿穿了。如此大规模的事情若是没有人看见,那可真的是奇了怪哉。
而这个唐保做的生意绝对不可能小了。若是唐保所说的自己做的是包揽山头开采山石的生意是真的话,那他最起码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