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北宁府受了不少苦吧。”
景聆轻笑着收回了手,道:“还好,前段日子借着养伤的由头偷了不少闲,现在伤好了,倒是躲不了了。”
秦太后也不禁笑出了声,这时候念春恰好端着一碟牛乳菱粉香糕走了进来。
念春一边把碟子搁在床头,一边道:“前几日珠玉回来说小姐想吃太后娘娘宫里的糕点,那日宫里没备,所以让小姐等得久了些;太后娘娘怕下次小姐想吃宫里又没有,所以每日都会做一样,小姐什么时候想吃了,兴庆宫里都有。”
景聆望着那碟软糯糯的糕点,鼻头微酸。
从景聆三岁起,秦太后就在扮演着景聆母亲的角色。景聆对自己的母亲没有印象,令她感受到母爱温暖的是秦太后。
可令她感到人情凉薄的,也是秦太后。
她既是母亲,又是姨母,更是大魏王朝的太后。
她回过头看向秦太后,粉唇微启:“姨母……”
秦太后起身轻抚着景聆的背,心疼地说:“你爹把你送进北宁府,的确是心狠了些,你才十六岁啊……”
景聆轻轻摇头,道:“再过一个月就十七了。”
“十七岁……”秦太后微微眯起眼,陷入了回忆,“哀家记得,哀家十七岁的时候入了东宫,成了先帝的太子妃。”
景聆看着秦太后明艳的面庞,二十多年前,她也曾是艳绝盛安的美人。
秦太后摩挲着乌黑的发缕,道:“当年哀家进东宫时,先帝并不喜欢哀家,觉得哀家心思不纯,也不肯与哀家亲近,大婚当晚,他还跑去了王良媛房里……”
秦太后说着,声音愈发低沉。景聆曾在宫人的闲言碎语中听说过这位王良媛,因为用巫术诅咒还是太子妃的秦太后而被先太后处死。
秦太后突然沉默,像是想到了什么。
景聆见她迟迟不说话,便唤道:“姨母。”
秦太后被景聆这一声轻唤拉回了思绪,她笑道:“罢了,不说哀家了,哀家此番叫你前来还是想问问你的情况的,你和时子定怎么样了?”
秦太后召自己来兴庆宫的目的显而易见,景聆早就知道她是来向自己打探自己与时诩的。
景聆思忖片刻道:“他不喜欢我。”
“是吗?”秦太后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景聆,“是他不喜欢你,还是你不想让他喜欢上你?”
“姨母何意?”景聆惊讶望着秦太后,感觉秦太后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了一样,“姨母怀疑我?”
秦太后突然笑了起来,顺毛似的摸了摸景聆的头发:“聆儿你太敏感了,姨母问你,他待你如何?”
景聆顿了顿,时诩待自己,说不好吧,他又没有苛待过自己,说好吧,也真的没有好到哪里去。
景聆迟疑道:“一般。”
秦太后紧盯着景聆,伸手捏住了景聆的下巴,慢慢抬起了她的脸。
秦太后对上景聆灵动的双眸,道:“你遗传了你母亲的美貌。”
秦太后松开景聆的下巴,手掌搭在景聆肩头,抚着她的后背一路向下。
秦太后凝望着景聆纤柔的腰肢和景聆试图用手臂遮掩的隆起,道:“身段也好,武安侯才十八岁,正是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景聆听着秦太后这一番话,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叫,她难为情地别过了泛红的脸,轻声道:“他防着我。”
秦太后笑道:“他防着你无非是因为觉得你是哀家的人,觉得你对他有所图谋,就跟先帝看待哀家一样。”
景聆看着那盘散发着乳香的糕点,道:“姨母的意思是,要让他觉得我不是姨母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吗?”
“是了。”秦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这兴庆宫,你得少来了。”
景聆眼眸微动,道:“好,我知道了。那珠玉呢,珠玉是兴庆宫的宫人,她可以回来吗?”
秦太后脸上的笑容一凝,道:“珠玉只是个婢女罢了,你觉得她通晓你的习惯,用得顺手,待在你身边有何不可?”
景聆心头一凉,苦笑道:“好,聆儿知道了。”
景聆闭了闭眼,她看向秦太后,耀眼的日光透过窗棂照在景聆脸上,把她的眸子映得跟剔透的琥珀似的,格外好看。
景聆按着床沿站起,朝秦太后福了福身,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北宁府了,若是待得久了,会加重时诩的疑心,聆儿先告退了。”
秦太后垂下眼眸,看上去并不痛快。
景聆转身欲走,秦太后突然叫住了她:“聆儿,前几日姜仆射的病又严重了,田大夫说他熬不过这两年了,姜老是寒门子弟,又没有子女,你的父亲常年在外征战,你那舅舅又不成器,姜老百年后,这朝堂上还有何人能与杜知衍分庭抗礼?”
景聆顿在了原地,突然就迈不动步子了,眸中暗潮汹涌。
秦太后见景聆动容,又接着道:“聆儿,姨母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秦家更是你母亲的母家。你会帮姨母的对吗,你会帮秦家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