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中年男子身着紫色长衫,额头上的汗珠被阳光照得发亮,一看就是从别的地方慌忙赶来的。
这便是秦圆可的父亲、景聆的舅舅秦温。
景聆心中一凉,连秦温都知道了自己在这里和秦圆可发生了口角,那沈中清他们岂不是也知道了。
秦圆可一看到自己的爹,委屈的眼泪顿时夺目而出。
“爹爹!”秦圆可一路小跑着到秦温跟前,双臂一伸就环在了秦温腰上,抱着他大哭着,“景聆欺负我啊,她欺负我啊……”
天气越来越热,秦温的衣料也薄,很快,他就感受到了胸前一块湿热,心里的火气也顿时泄了一大半。
秦温无奈地叹了口气,粗糙的大手在秦圆可后脑勺上轻抚着,嘴里一边念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而另一边,沉浸在喜庆氛围中的沈中清也听说了自家后院发生了争执,慌慌忙忙地就跟杜知衍跑来了后院。
沈中清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一年不如一年,不过是快步走到了后院,他就已经粗气直喘,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自己家地方大。
沈中清被沈晏和杜知衍搀扶着,杜妩蝶跟在杜知衍身后。
景聆一看到杜妩蝶,心就凉了半截。
沈中清喘息连连,踱着步子走到了景聆跟前,看了看沉闷的景聆和时诩,又扭头看了看打着泪嗝的秦圆可。
沈中清只觉得脑子迷糊,也来不及多问这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毕竟自家还在办喜事,这种事情还是快些处理好。
“哎呀,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你们表姐妹俩有什么好吵的嘛?”沈中清横在二人中间劝道。
秦圆可攥着秦温的衣服微微偏头,红红的眼睛带着湿气,对沈中清道:“沈大人,是景聆,是景聆她骂我!”
景聆回过头紧盯着秦圆可,道:“在场的人这么多,可有谁听见过我骂你?”
“你就是骂我了,你说要让皇上砍我的脑袋!”秦圆可扒拉着秦温的衣服哭唧唧,“爹,你可得救我啊,我不想死啊爹……”
后院中顿时一片唏嘘。
景聆眸色愈沉,再争论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原本只是她和秦圆可之间的小打小闹,可现在已经惊动了不少宾客和主人,这些人中还有不少人都是朝中大臣,到了外面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景聆也只能自认倒霉。
她转身对沈中清道:“沈大人,今日之事真是抱歉了,是我不懂事,扰乱了小沈大人的喜事,也扰了诸位大人的兴致,来日,我定再次上门赔罪。”
“阿聆啊,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杜知衍是看着景聆长大的,也深知秦圆可骄纵的性子,在议事厅里听到消息就猜到了是秦圆可主动挑事。
景聆笑了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论这件事情怪谁已经没有意义了,沈大人,杜大人,我真的很抱歉。”
沈中清沉默着,心里虽然有芥蒂,可景聆认错态度好,责备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沈中清道:“好了好了,聆姑娘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你还是快些回去养身体吧。”
景聆尴尬一笑,被秦圆可一闹,她倒忘了这茬了,不过沈中清现在提起这事,明显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景聆摸了摸鼻子,轻声说:“是啊,那我就先告辞了。”
沈中清朝她点了点头:“去吧。”
景聆手臂一伸,折柳就挽起了她的手,搀着她离开了沈府。
景聆停在马车前,道:“折柳,我现在得赶去宫里,你去找那个香料商人,一定要让他对你的身份保密,不管时诩会不会发觉杜妩蝶身上的香气,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折柳面纱后的嘴唇微微抿起,她轻点着下巴,道:“好。”
目送折柳离开后,景聆才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景聆已经与秦太后已经半个月没见了,若太后不召她,今天她也该来给太后请安了。
景聆对秦太后感情复杂,既怨恨太后禁锢了她的羽翼,又感恩太后对自己的养育。比起景啸,景聆倒是与太后亲近些。
这个时间秦太后还在午睡,但兴庆宫里的宫女侍卫都认识景聆,也知道景聆被太后看重,因此没人拦她。
景聆轻手轻脚的进了兴庆宫的寝殿,寝殿里除了多添置了几个镌刻着西域图纹的鎏金瓶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秦太后的床头还挂着自己去年画的游春图。
念春给景聆端了杯热茶搁在太后床头的小柜上,景聆端起那青花茶盏,正想把茶水往嘴里送,床榻上的太后就睁开了眼。
景聆连忙放下了茶盏,挪步到床前,轻声道:“可是聆儿扰了姑母?”
太后双目澄亮,看着景聆摇了摇头,道:“扶哀家起来吧。”
景聆应了一声,便扶着秦太后的腰身,让她坐了起来。
秦太后拉起景聆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哀家刚还在做梦,梦见你回来了,一醒来倒真见到了你,哀家感觉自己还在梦中。”
景聆坐在床沿上,轻声道:“不是梦。”
秦太后碰了碰景聆的手心,望向她说:“你的手都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