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才昏迷了没几分钟。
邪祟把手插进我脑袋里后,雀儿完全乱了阵脚,随便从地上抓了一个东西,就往它身上砸。
那个东西,恰巧就是犬奉。
犬奉的盖子在空中翻开,带镜子的那面稳稳地扣向了邪祟的头。
兴许是注意到了镜子的反光,邪祟转过脸来,正好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下一秒,它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犬奉穿过它的脑袋,摔在地上;而它则放开我,双手掩面,蹲在地上不住地抽泣。
雀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抿出邪祟或许在惧怕镜中的自己。
情急之下,他鼓起勇气,飞快地绕到邪祟身后,捡起犬奉,把镜子对着它。
“你怕这个,对吗?”为了壮胆,他大喊道。“还真有把自己吓死的人呐!”
那面镜子所映照出来的事物如同洪水猛兽,邪祟本想起身继续迫害我们,可一看到镜子,就怕得伏低在地,缩成一团。
但是,无论雀儿怎么挥动镜子,都只能让它待在原地,起不到驱逐的作用。
时间一久,他也意识到僵持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便拖着我往外跑。
然而,走了不过三米远,邪祟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雀儿咬牙切齿地想,打开犬奉,摆出奥x曼的姿势,企图用圣光制裁对方。
镜子在昏暗灯光下闪闪发亮,反射出的光照在邪祟脸上,显得它的脸色愈加苍白。
“呜——”它发出一声呜咽,却没有后退,反是跌跌撞撞地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
雀儿的第一反应,是这个镜子过了保质期。
他于是更加卖力地拖我,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胖了,他死活拖不动。
就在他有点绝望的时候,邪祟停下了。
它就站在三米开外,冷冷地注视着这边。
雀儿看了眼镜子,当下就明了了。
这个镜子是有范围的,只能照出三米以内的东西。
幸好这个邪祟目前被我们吸引了注意力,否则,超出镜子的震慑范围,它就要去祸害林老师了。
雀儿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试着带我撤离。
他动一步,邪祟就跟一步。就这样,一人一鬼维持着三米的距离,一直到我醒来。
“你说,现在怎么办。”雀儿在我耳边低声道,“咱们总不能把它带回家吧?”
我摇摇头。
虽然还是有点晕头转向的,但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
有关这个“邪祟”,以及它所有的可疑之处。
我看着门口的年轻的林老师,以及他怨毒的眼睛,不禁有些悲哀。
“它不是邪祟。”我说,“它是一个‘阳骸’。”
“阳……骸?”雀儿艰难地复述着我的话。他恐怕还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吧。
说实话,这东西实在是冷门,要不是他告诉我“邪祟害怕镜子”的情况,估计我也想不到。
所谓“阳骸”,如果用“生魂”来替代这个词的话,也许会好解释一点。
如果说,邪祟是过世的人或动物遗留下来的执念、记忆,阳骸便是生者灵魂及其残片。
在人濒死、体质特异的情况下,他的魂魄(暂且先这么称呼)会脱离肉体,游离在外。这种“还活着的记忆”,就被称为阳骸。
然而,我们面前的林老师的阳骸,显然不是以上两种情况产生出来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的这段——也就是初中及以前的记忆,是被活生生剥离出来的。
一般来说,活人的灵魂只有一个。
但是,在某些禁忌法术的作用下,某个人的灵魂会被撕裂成两半,一半留在体内,另一半则被抛弃。
这种分裂的过程极为痛苦,有的人甚至会痛得休克过去。
而最后的结果,是那部分被分裂出去的记忆的遗忘。
这部分记忆不被主人承认,但又是真实发生过的。
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一种介于邪祟与活人之间的东西。
它游荡在世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睁睁看着另一半自己长大成人,心中的怨恨无需多言。
最近,也许是林老师的潜意识里还留有那段记忆,因为本体的承认,这具阳骸“返生”了。
它的主人能看到它,而它也开始能对现实产生影响。
同时,随着主人对它的认知,它的形象也就越来越具体,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林老师被“跟踪”的事件。
至于为什么林老师能看见它,是因为阳骸与主体还有一定的联系。
实际上,由于它既非邪祟也非现实存在的事物,显形符与常人都无法探知它。
至于为何针对邪祟的符箓无法对它造成影响,也是相同的道理。
有关这种特殊的阳骸,方士界里的争论不少,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