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定论。
唯一确定的弱点,是它无法直视镜中的自己。
对于这个奇怪的弱点,有一个说法,是说一旦阳骸看见自己的倒影,就会想起被抛弃的经历,以及自己的主人。
它不愿意直面这段现实,因此,会躲避镜子。
没想到,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竟然成了我们的救命恩人。
由于时间紧迫,我只简单地跟雀儿讲了一下阳骸的定义。
紧接着,我挥舞着犬奉,向卧室突进。
“你要做什么?”雀儿连忙跟上来。
只要弄懂了它是阳骸,剩下的事可以说是既简单又复杂。
说简单,是因为对付阳骸,只有一条路:把它放回原来的身体。
说复杂,就要牵扯到一些人伦方面的问题。比如,原主突然多出一段记忆,或者别的什么。
但是,基于现在的状况,这个阳骸已经开始攻击生人了。
所以,我目前只能先把它放回去。
我时时刻刻用镜子防着阳骸。果然,它一看到自己的影像,就会哀嚎着捂住脸。
我们一步一步接近了林老师。他还在睡,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来,你拿着犬奉,帮我防着它。”我向雀儿交代。他这时候也不会掉链子,很干脆地拿起犬奉,对着阳骸就是一通乱照。
拿出随身携带的空白符纸,又用短匕刺破林老师的食指尖,我用他的血画了一个还阳符。
幸亏这个符不算难。我这样想着,站起身来。
阳骸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攻击越来越频繁;镜子的反光在它身上灼出一道又一道伤痕,它的眼神也怨毒得近乎能拧出水来。
我抹了点林老师的血在手心上,用这只手做戟指,点在他上丹田处。
另一只手则持还阳符,对准阳骸的方向,道:“惶惶生魂,今赦汝责。速速归来,不减其德。”
与此同时,我轻轻踢了雀儿一脚,示意他放下镜子。
阳骸不动了。
它定定地看着这边,过了一会儿,它的眼角淌下泪来。
“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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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重复了一遍咒语。
年轻的林老师做了一个叹息的动作,开始朝这里迈步。
每走一步,它身形的一部分就化为沙砾;走到雀儿面前,它已经完全消逝在空中了。
刹那间,我感觉一股电流从还阳符处流到了另一只手的指尖。我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那个阳骸已经回去了。
没有转折。没有意外。没有节外生枝。
它就这样回去了。
一个困扰了某人很长时间,同时也差点害我成仙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说实话,我还有点发懵。直到雀儿拍拍我,我才回过神来。
是哦。麻烦事现在才开始。
我解开安魂印,又给林老师上了道清醒符。
他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狠狠一哆嗦,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迷茫地看着我们。我忽然有种感觉,就是我们其实是表情包里的人,现在就等着跟林老师说一句“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当然,谁也没这么损,同时我们也没精力损人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很虚弱,“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扑到我身上来——我是不是被附身了?我的手,我的手好痛,不对,我脑子怎么——”
“你没事。”我安慰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和雀儿把刚刚的事跟他复述了一遍。他越听,眼神越是沉重,到最后,好像已经不在听了,而是死死抱住自己的头。
这幅样子,和面对镜子的阳骸,相差无几。
我知道他大概是回想起初中的事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他道:“你没事吧?”
他痛苦地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谢谢你。”林老师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但能不能——请你们先回避一下。”
他的精神状况让我很是担心,然而,雀儿并不想久留。
我们匆匆忙忙和林老师说了再见,两个人结伴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区里。
“所以,为什么我们一拿到日记,它就显形了呢?”
听完我对阳骸的解释,雀儿问道。
“嗯——目前方士界也很难解释阳骸的事,”我尽力回答他的问题,“据说,原主想起和阳骸有关的事的时候,它就会在原主面前显现;在此基础上,如果有人接触到了原主对它的记录,也就是日记一类的,它就拥有了在其他人面前显现的能力。
“呃,如果你按照‘模因’、‘梗’来理解的话,可能会好一点。”
他低下头,踢走一个易拉罐:“哦。我再想想。”
接下来的路,我们都没有说话。
其实我还想问他。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