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月华眼神过于认真,温客行竟有几分心荡神摇的感觉,他错开目光,嘴硬道:“我还不想知道了,阿湘在客栈等这么许久该着急了,回去吧。”
直至入夜张成岭才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月华打发了他回屋,忍着疼在屋里配药,忙活到快天明才囫囵睡了阵。
精力旺盛的温客行一大早便来扣门,月华打着哈欠给他开了门,没精打采道:“早啊,温大美……善人。”
“阿月啊,你昨晚做什么了,一副精力被掏空的衰样,难不成是你金屋藏娇哩。”
月华扬眉一笑,暧昧道:“怎么,温美人一大早来查房是吃醋了?要不要进来瞧瞧?”
“温某人倒是想试试吃醋是个什么滋味,不过阿月呀,你眼下这副模样实在太安全了,哪有美娇娥能瞧得上眼,就是去花楼里住两晚我也是安心得很呐。”
月华撇撇嘴,摸着自个儿黑黝黝的脸颊,犹犹豫豫道:“真这么难看?”
温客行连忙点头,“难看!”
所以你可以考虑去掉了!
月华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陶醉道:“这都能让我们阿行瞧上,若是再美上几分不是会夺了我们阿行的风头,这可不成哩。”
“大清早的就在这儿打情骂俏,还是和丑不拉几的痨病鬼,主人你堕落了!”
顾湘蹦蹦跳跳过来,朝身后两个美貌的女子招手道:“你们两个快过来拜见主人。”
“婢子拜见主人,蒙主人搭救…”
“咳。”
月华握拳重重咳了声,打断了两女的动作,朝温客行抬了抬下巴:“温兄美婢成群,真是叫人羡慕。”
“怎么,我们阿月,吃醋了?”
温客行说着说着便凑月华近了些,眼中揶揄之色甚浓,故意说道:“谁让我们阿月扮丑,不肯让我看,还是阿湘体谅我,知道寻些美人让我瞧瞧。”
“庸脂俗粉,阿行也瞧得上眼?”
温客行摇着扇子,笑容满面:“好歹也不伤眼。”
虽看出来温美人是有意挤兑自个,月华心下也颇不如意,他抿唇轻轻笑了笑,视线转向阿湘,心平气和道:“小阿湘,我不想看见她们。”
他语气随意淡然得很,瞧着阿湘的眼神却格外瘆人,叫阿湘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她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小下巴,甚至没问过温客行,忙不迭带着两个姑娘下去了。
呜呜呜,痨病鬼眼神怎么比鬼谷的鬼还可怕,主人你自求多福吧。
温客行打开折扇,掩唇笑个不停:“阿月好凶呀,瞧把我们阿湘吓得。”
月华扫了他一眼,冷冷哼了声,往屋里退两步啪一下把门关上了,留温客行在外头嚎个不停:
“阿月?
阿月你生气了?
不是要让我进去么。
阿月……阿月你真不给我开门了?
阿月……”
叫了半晌也无人应答,温客行眼珠子转了转,做作道:“哎呀,我还是去找阿湘吧,也不知道她把小美人带去哪了。”
这回他话音还未落尽屋内就有了回应,“滚进来。”
“诶,来了。”
温客行高声应答,含笑推开房门,掩鼻道:“哎呀,阿月你是在屋里放了醋坛子么,好大的酸味呀。”
月华翻了个白眼,故意晾着他,一心收拾着昨夜配的药,见状温客行的视线也被吸引过来。
他这才发现月华屋子里乱得很,昨儿成岭买来的药材散落在地上,瞧着还是完好的却已经被主人抛弃了。
中央的梨木大桌上放着个扁平木匣,周围尽是些木料残渣,连带着地上也有不少碎屑。
除了床榻和矮桌,偌大个屋子几乎没什么干净的地方。
“阿月,这些药材还是好的,你怎么四处乱扔,这要是成岭知道了,不知道怎么伤心呢,昨儿为了买你这些东西可把他累惨了。”
月华扫了眼地面,那些药材于他而言已经无用了,一株完整的药材里他需要的兴许只是一滴汁液而已。
他懒得和温客行说药理毒理,遂没有理会他,仍旧摆弄着矮桌上的瓶瓶罐罐。
“阿月,你怎的不理我,昨儿还要同我私定终身,今日就爱搭不理的,你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着温客行便伸手去取他摆弄的小瓶,眼里趣味甚浓。
月华拍开他的手,凉凉道:“别瞎碰,死了我可不偿命的。”
温客行手指一顿,怀疑道:“阿月,你唬我呢吧?”
“温大善人要是无所事事,去把成岭带过来可好?”
“看我们阿月怎么能算无所事事哩!
不过,既然阿月发话了我去便是了,阿月叫我做甚我就做甚,等着啊。”
片刻后,温客行带着张成岭进屋,美滋滋的邀功:“阿月,我把你小徒弟带来了,你该如何谢我呀。”
“小徒弟?”
“还不肯承认不是,你桌上这小匣子是给我们成岭防身的机关吧,对他这么好还不是想收徒?
小成岭啊,你月叔叔昨儿可鼓捣了大半夜,瞧这脸憔悴的,我可心疼了,阿月你本来就不好看,这回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