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何就不能给我这个机会,为何当初要收走我府务的事,还将我赶出府外去?”
齐昴说得似乎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一旁听着的柳士原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他竟然能将这种事全部怪在师父身上,他怎么可以想事如此极端。
顾大儒显然也没有料到,一切都是为了弟子着想,毕竟多年的师徒情意,而且他一直不曾中进士,内心的确有些心疼他一些,这么多年对他的偏爱反而将他养得骄纵了。
“齐昴,你既然这么认为,那便不必说了,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情义断,以后你不再是我顾府的弟子,你走吧,游学一事是不可能带你去的。”
“而且少了一个名额,我也已经添了一人,你没有这个机会,也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这话,顾大儒起身便走,柳士原连忙跟上。
齐昴这一下吓着了,师父要将他逐出师门,绝不可以,这个顾府弟子的名义就是他的保护伞,他绝不可以失去。
于是齐昴膝行向前想要去拉顾大儒的衣摆,而福叔却在这个时候带着护卫进来,将齐昴拦下了。
“师父,你当真就这样丢下我了么?师父,你怎么可以如此绝情。”
随着齐昴的话,柳士原看到师父面上的难过,他知道,师父心头并不好受,虽然他不知道腊月里齐昴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师父如此的生气,但这一次一定是闯大祸了。
很快顾大儒带着柳士原走了,而齐昴也被阿福带走,最后甩在了顾府外,并在当日,顾府张贴了告示,从此往后,大弟子齐昴被逐出师门,与顾大儒师徒情义已断。
随着这个消息传开,归州城里炸开了锅,那些年前被他迫害的权贵富绅立即开始动手,不就一个小小齐家小世族,家中连个官都没有,唯一出的也就这齐昴的举人身份。
对付起这样的人来真不必多费心思的,没了顾大儒的庇护,他什么也不是。
这巴城私下里的事自是无知晓,但接踵而来的,却还有一桩喜事儿,那就是少了一位游学的名额上,添上了藩文学的名字。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柳士原是第一个知道的,还是师父亲笔填上,自始至终,向着藩文学的柳士原不曾在师父面前提及半句。
但现在看到自己的好友能与自己一同出外游学,他心头很是高兴。
顾大儒朝柳士原看了一眼,见这孩子还能如此忍得住气,很有些欣慰,说道:“今日为师在上头填上藩文学的名字,不是因为他是学院第五名,而是因为你士原。”
“我知道他过年时节是跟你一起去的乡下,可见你们二人同窗情义,在顾府的内门弟子里,士原你是我的希望,你好生读书,将来一定要高中。”
“而藩文学从这一次游学回来后,若是你们情义仍旧如初,我便考虑调他入内门,与你结伴,做你书童,你们一起学习。”
柳士原听了,心头欢喜,连忙跪下代好友谢师恩。
虽说是书童的身份,但他和藩文学私下里仍旧是平等的同窗友谊,只是有了这个身份,他就可以住在内门,还能跟着他一起服侍在师父左右,得到提点。
他敢肯定,这一趟游学,两人之间的同窗之谊不会变,等游学过后,师父一定会提他入内门的。
顾大儒见他如此开心,倒也算是这几日里唯一顺心的事,于是叫他起来,劝他暂时不要告诉藩文学实情,一切都等这一次游学之后,正好他也乘此机会,考量一下这个孩子。
消息传出来了,内外门所有弟子当中,年前中了第五名的藩文学有了游学的机会,一时间让不少外门弟子羡慕不已。
然而也有不好的谣传在此时传开,都说朱忠的遭遇会不会是有人刻意的安排,而眼下这个受益者出现了,那么是不是就是藩文学早就布局好的。
外门起居室里,藩文学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欢喜,他独自坐在书桌前,心头沉重。
却在此时,葛江芝走了过来,站在窗户外,望着窗户里的藩文学,神色意味不明,却看得藩文学提着个心,有了防备。
“如何,我当初所说的都应验了,你可以去游学了,这一次咱们一起出门,可以结盟,也好有个照应。”
然而藩文学听了,却是起身要关窗,他绝不会与葛江芝结盟,他绝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更不想听他蛊惑。
眼看着窗门就要关上,葛江芝伸出一只手来相拦,对上藩文学的眼睛,一脸严肃认真的开口:“你会后悔的,若不与我结盟,我可就不护着你了。”
“你当真以为自己得了名额,就能十拿九稳的去游学了,我看未必,你好自为之。”
窗门关上,葛江芝的话还是传入藩文学的耳中,他内心震惊,难不成还有人要对付他?
时间总是过得极快,转眼过去一个月。
巴城城中一处小院里,山槐一身青衣长衫在小院里出现,老翁早已经备下了薄酒好菜。
自打山槐入小院都从河道小船上来时,后头再无人跟踪,他也落得自在。
老翁看着山槐仍旧心事沉沉的样子,也不急着问,却是将好吃的夹到了山槐的碗中。
“可是遇着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