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问衢送给王婳裳簪子,以为她会高兴,然而却让她情绪更加低落。
元问衢不解。
人已经到了马车面前,不好追问,只好眼睁睁看着王婳裳在馥秋的搀扶下,坐进车厢。
青色的帏帘隔绝了视线,元问衢依依不舍收回目光。陈鼎凑上前来,张望远去的马车,问:“大人,你和宁姑娘还好吧?”
“什么还好?”
王婳裳一走,元问衢又恢复了以往冷肃阴戾。
“没、没什么。”
另一边,馥秋也注意到王婳裳头上多出来的芍药簪。她心一提,笑着问:“小姐,方才元大人找你有要紧事?”
王婳裳轻轻摇头,“久了未见,叙叙话。”
马车在青石板的道路上缓缓行驶。馥秋看着街道两旁的建筑,突然眼神一凝,有感而发地说:“奴婢还记得主君获罪时,小姐太过担忧,冒着危险大半夜去夜探春芽楼……后来还去找元大人求情。说来也是凑巧,元大人那么一个恶名远播的阎王,怎么就大发慈悲的答应帮助你呢?”
王婳裳侧目看馥秋,心中七上八下,“馥秋,当时元问衢是想利用我,所以才帮忙。”
“那现在呢?”
馥秋叹了口气,“曾经元大人看你的眼神十分冷淡。但如今……”
她一个外人怎么瞧都不对劲儿。
哪怕元问衢隐藏的很好,但他偶然流露出一丝柔软,无法逃避馥秋的眼睛。抑或,元问衢他压根儿没有想隐藏,他就是想告诉别人,他对王婳裳与旁人不一样。
“好了,不说这个了。”
王婳裳抬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下,端详了片刻,放入袖中。
见状,馥秋不再多言。
王婳裳心情低落回到府上,正准备蒙头睡一觉,就听陌冬说宁绩突然生病了。
王婳裳一愣,“生什么病?”
“奴婢不知。”陌冬摇头,表示她也只是听宁绩院子里的丫鬟提起。宁夫人已经给他请过大夫了,应该没事。
到底是宁瑛的弟弟,王婳裳不好忽略,强撑着精神说:“那我去看看他。”
“别。”馥秋阻拦道:“小姐你也累了一天,等休息好明日再去。”
“没事,走不了几步路。”
王婳裳执意来探望宁绩。
宁绩听到消息,瞬间从床上弹起,让丫鬟找来衣衫穿戴整齐。他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静候王婳裳到来。
其实他压根儿没病。
今天原本是想找王婳裳的,但听她进宫陪懿华公主去了。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宁绩不放心,跑到宫门外等候。左等右等不见人,却把元问衢那瘟神给等了来。他藏在角落,看见元问衢主动去找王婳裳,两人肩并肩往另一个方向离开。虽然听不见谈话内容,但看王婳裳时不时低头莞尔,宁绩简直气得火冒三丈。
他生气王婳裳和元问衢这个恶人关系亲密;生气这么晚了孤男寡女还一起并肩散步。
生气的地方太多,以至于宁绩恨不得找元问衢打一架。
以前碍于她是他姐姐,有太多不允许;但现在宁绩知道那不是她姐姐,那身体里居住着另一个善良温柔的灵魂。宁绩看不下去提前回府,左想右想,终于想到一个办法——装病。
一来可以卖惨让王婳裳照顾;二来可以试探王婳裳对他是否上心。
毕竟有次宁霓生病,王婳裳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整晚。
他是她“弟弟”,她对他也会如此吗?
好在这一把宁绩赌赢了。
当他听到王婳裳不顾劳累也要过来探望他的时候,心花怒放。故此,王婳裳看到红光满面的宁绩,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真的生病了吗?”
她怎么瞧着不像?
“当然病了。”
宁绩嘟哝一声。
王婳裳感觉他中气十足,“哪里不舒服?吃过药没有?”
“原本肚子有点疼。母亲让大夫给我熬了副药喝下,已经好多了。”宁绩抬起眼睛,直直地望着她,“这么晚了,我以为你睡了,没想到还会过来。”
“不亲眼看看我不放心。”
王婳裳瞧他好像没事了,“既如此,你早点休息,我也回自己院子了。”
“等等。”
宁绩赶忙叫住她,“明日你得闲吗?”
王婳裳奇怪,皱眉问:“什么事?”
“我在书院帮人买卖字画赚了些银子,明日可以带你去珍宝楼转一转。”
王婳裳心内感动,失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说着,她准备离开,哪知刚转身右手手腕突然被宁绩一把捉住。
王婳裳抽了两下抽不出来。
桌上的一豆灯火摇曳。
宁绩的手像钳子,将她的手牢牢包裹在掌心,青稚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脸蛋。流动的空气好像突然变粘稠了,王婳裳觉得不舒服。
宁绩似撒娇似埋怨:“为什么不去?你可以跟别人去,为什么陪我不行?上次你送我棋盘,我想给你回礼。对了,你不是很喜欢那支芍药簪子吗?这次我非要给你买下来。”
芍药簪……
芍药簪就在她怀里。
再说了,她跟谁去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