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决定暂且按下不表,她思忖着待自己安顿好了再来收获千年妖丹,那可恶的狐狸精饿上两天想必也无甚大碍。如此思来想去,青鸾竟渐渐昏了过去。
而钟怜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二人,神情愈发庄重。好在男童气息尚存,钟怜从怀中摸出一只完美无瑕的白玉瓷瓶,倒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黑丸,给男童塞进了嘴。再转向昏迷不醒的青鸾,反倒重重叹了口气。
待一切安顿妥当,钟怜深深舒了口气,双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做了一个环扣决放在丹田处,接着一道细微的银光缓缓从他眉心处溢了出来……
夏夜蝉鸣阵阵此起彼伏,甚是惹人心烦。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青鸾梦见十年前的仙门大战,梦见自己躺在尸山血海之中,这次却任凭她喊破喉咙也无人应答。她在惊悸与冰冷中瑟缩无助,就在一切都将堕入黑暗的绝境之时,忽然被人从废墟中一把拉起。强光刺痛她的双眼,她尚未看清一切,便察觉到抵上心口的利箭。持弓人面容模糊,只是在眉心有一抹耀眼的火焰状的金印。此人衣袂飘飘仙风道骨,却用冷若冰霜的目光审视着青鸾,伴随着利箭毫不犹豫地刺入她的胸膛,持弓人澄澈的眼眸瞬间染上一片鲜红。那红宛若参天榣木之红,仿佛榣山的神迹……
黑云压城,滚过几声闷雷,老天便再兜不住这一瓢大雨,顷刻泼下。然而外面的一片狼藉却与此刻被困洞中的五人毫无关系。这厢黎青鸾正陷入梦魇中痛苦难当,而另一角的三生殿弟子们却正对着漆黑一片的山洞一筹莫展。
“今天真是倒霉,若不是因为这臭丫头,我等至于中了那妖邪的曼陀罗香?”伸手不见五指的石洞中只有几只萤火发出了微弱的亮光,无毒捂着昏沉不已的后脑不停地来回踱步,时不时还气愤地踢开一些碎石。
“师弟,你少说两句。”陆涵江盘坐一侧,此时也睁开眼劝慰道。
两个时辰前,无毒与陆涵江寻着妖兽的气息一路追击数十里,结果不仅连妖兽的皮毛都没摸到,还被妖兽的幻术害的遍体鳞伤。二人本欲回城找钟怜搬救兵,却不想那隐在暗处的大妖一早就在原地埋伏,联合先前消失无踪的鬼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无毒、陆涵江,以及刚刚因为过分使用寒渊净气而失去大半灵力的钟怜,还有不省人事的黎青鸾一网打尽。
“见死不救非三生殿所为。”钟怜神色疲惫,他坐在石洞一角,缓缓低头看了一眼身旁躺着的毫无意识的青鸾。虽说钟怜根骨奇佳天赋异禀,不仅是三生殿殿主钟离鹊养子,还是仙门各派公认最有前途的弟子之一,但他毕竟还是年纪尚轻修为不深,与鬼童大战一番已是耗费不少灵力,又聚力一个时辰渡寒渊净气给青鸾,此刻身体已明显有些吃不消。
“我倒不知,钟师弟何时与榣宫同气连枝了?”五毒冷笑一声,转眼却对上钟怜阴鸷的眼神,吓得他本能地后退一步,生生闭了口。
“救便救了,你竟然耗费这么多寒渊净气。”陆涵江面色凝重,言语间也透着几分责备:“你明知道,我三生殿的寒渊净气是何等难修的功法,亦不是每位弟子都可修炼而成的。你自然是天资卓越,幼年便可悟道,但每练出一分仍要耗费数月修为。如今你为了救一名榣宫弟子险些伤及本源,这……唉,罢了。”陆涵江实在不能理解,向来冷面冷心的钟怜竟然会为了一位仅有二面之缘的榣宫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钟怜不愿多做解释,便转而问道:“师兄们追查暗辰珠下落,可有消息了?”
陆涵江闻言愁色更添三分,叹了口气道:“原本以为暗辰珠被叶轻羽骗走,他修为不高,拿回来当是件容易之事,却万万没想到竟被别的妖邪困于此地。”
这时无毒走近其余二人,特意压低了声音:“莫非这抓了我们的大妖也是奔着暗辰珠而来的?”
“是只九尾狐。”钟怜没头没脑地撂下一句,转而陷入沉思。
陆涵江与无毒对视了一眼,继而疑惑道:“九尾狐妖大多出自涂山或者青丘,且大都避世不出,更不会滥杀无辜。青丘九尾如叶轻羽之流也不过就是个江湖神棍,骗骗吃喝罢了。可今日我们遇上这位,恐怕不是个好惹的,钟师弟当真确定是只九尾狐?”
钟怜点头。
无毒却不以为然:“棠梨镇近来有妖邪作祟的传言,据说杀害幼童数人。倘若这狐妖便是棠梨镇祸患之源,那它捉了我们又是为何?况且若它真是狐妖,恐怕还与叶轻羽同宗,他们之间难道就没有瓜葛?”
陆涵江双眉紧锁,点点头:“是啊,既然暗辰珠都拿走了,为何又掳我们几人至此?”
钟怜慢慢转向床榻上静养的青鸾,喃喃道:“黎姑娘身中鬼血之毒也颇为诡异,不知那中阴身孩童与狐妖有什么关系,为何与之沆瀣一气。”
“黎姑娘?她不是叫萧燕起?”无毒吃了一惊,他转头望了一眼床榻忽又看向娄毓好奇道:“榣宫黎姓女弟子……此女莫非名叫黎青鸾?”
“无毒师兄认得她?”钟怜微微眯起眼,目光中带了一丝探寻。
无毒哈哈一笑,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摆摆手:“自是不认得,但我听说榣山神女的名字就叫做黎青鸾,正是下个月将与娄毓成婚的榣宫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