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话音未落,郁清尘已是猎鹿出鞘,剑锋直逼他喉头。
“混账!”
“哈哈哈,郁小姐生气的模样更可人。”
山魈身形一闪,躲过一招,他自知不是郁清尘对手,如此出言相激,大有一种不要命的势头。
范成见状一声令下,山道中顿时杀声震天,官兵与鬼面喽啰战做一团,场面混乱不已。
与此同时,象山腹地已经火光四起,攀岩而上的官兵与之前渗入山内的卧底里应外合,很快便控制了形势。
原来范成如此阵势浩大的攻山,只是虚晃一枪!
“郁家的每一个人都该死,郁老儿只是个开头!”
山魈的话彻底点燃了郁清尘内心的怒火,她剑锋一转,挡在她面前的一个鬼面人立时被拦腰斩杀。猎鹿饮血,更显得寒光烁烁,郁清尘身影翻飞只杀的无人敢近其身。如此模样的郁清尘,周身散发着浓浓杀气,就算是这些卖命芙蓉堂的死士也是吓得连连后退。
“说,你后面的人到底是谁?”
山魈哪里能躲过郁清尘如此凌厉的攻击,手中长剑被猎鹿斩断,他手中再无兵刃,而郁清尘手中滴血的猎鹿此时就对着他的喉头,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任谁到了如此生死一念的时刻,怕是都会起贪生之念,山魈却仍是一脸无畏。
大不了触动机关,毁了山道与此间所有人同归于尽。保住了象牙山,也不辜负主上一番栽培,山魈如此想着,嘴上却还在与郁清尘比着耐心。
“郁小姐此时杀了我,想找到令兄,拿回令尊雁鸣枪,怕是要花一番功夫了。”
“说,我兄长在何处?雁鸣枪在何处?”
山魈脖颈间裂开一道细细的口子,鲜血一滴滴顺着剑锋落下。
山魈忍着痛,往后退,退到一个灯具前突然停下脚步,手悄然放到了灯台上。
“哈哈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现在只要动一下手指,这整条山道便会被乱石封死,这里所有人,也将会埋骨在此,郁小姐便可父女团聚了!”
山道中瞬间变的寂静,燃起的灯火映着山魈狰狞的面孔。
“你当真不怕死?”
郁清尘只需稍稍用力,山魈便会一命呜呼,但是对方却依旧在挑衅的狂笑,丝毫不在意颈间滴滴滑下的鲜红。
“怕,我太怕了,但是有这么多人陪葬,我也值了,也算对得起祖上数百亡灵和主上栽培。”
山魈说着便做势按压灯台,他近旁的鬼人却一涌而上,死死抱住了他。
“山爷,我们不想死在这里!”
“滚开!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东西。”
“山爷,放小的们一条生路吧……”
眼前戏剧化的一幕,让郁清尘和在场所有人都有点诧异。生死之间,所有东西都有可能改变!
“此时放下兵器,我保你们性命无虞,后山此时已然被官兵占领,怕是你们的矿洞都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山下的大头目此时定是不会来搭救你们的。象牙山已是芙蓉堂弃子,你们死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
范成看着鬼面人死死拉住山魈的情景,趁势用言语彻底击溃这些面对死亡极度恐慌的人。
“你胡说,胡说……主上不会放弃象牙山的。郁清尘你杀了我吧,但是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山魈眼中渐渐生起了绝望,象牙山固若金汤的,三面峭壁悬崖怎么可能有人上得去?主上怎么会轻易放弃象牙山……
“我成全你!”
郁清尘眼中杀意顿起。
此时,山道中突然一阵剧烈摇晃,郁清尘稍有分神山魈便企图脱身。
郁清尘剑峰一转,山魈立时一声惨叫,一个鬼面人一声大叫,将手中血淋淋的手臂扔在了地上。
“姐姐!”
若绯看着翻滚在上惨叫的山魈,强忍着看见那断臂的不适一把拉住郁清尘。
“留他性命!”
山道中的鬼面人见领头的山魈倒地,加之适才剧烈的摇晃,纷纷放下手中兵刃,匐地就擒。
半边身子血肉模糊的山魈也被捆绑起来推出了山道,先行的士兵趁势疾行,片刻时间便与山顶的兄弟们汇合一处,适才的震动正是他们在炸毁内门。
“报告大人,里面情势基本已经控制,弟兄们正在解救被困劳工、肃清战场!”
“弟兄们辛苦了,这伙人凶残狡猾,切不可大意。”
“是!”
郁清尘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心绪稍事平稳一下,细想适才山魈的话。
山魈和郁家似乎有着深仇大恨,但是以他的武功是杀不了父亲的,他提及雁鸣枪只能说明他知道父亲被害一事,至于哥哥的下落,山魈之言有待推敲。哥哥是被傀刀门带去了锦城,还是依旧在一目城,这就得看凝香和山魈谁在说谎了。
静立夜风之中,郁清尘不自觉的将若绯的头轻轻按在了自己肩头。她知道自己适才杀人的样子定是吓着她,她最怕见到的也许是眼前的场景。
还是数日前到过的山顶,抬望眼苍穹依旧,繁星依旧,只是这灯火通明处,此时已然尸呈遍地。有骨瘦如柴的劳工,有身穿盔甲的官兵,更多的是到死都没摘下面具的鬼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