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尘一行出了驿站,骑马飞速赶往西郊,离城的街道今日异常安静,很多店铺都关门,街头行人也很少。
若绯安静的坐于马背上,郁清尘飘起的发丝轻拂过她的脸颊,扰得她心思凌乱。眼前掠过的风景,如同一卷极速展开画轴,而这一骑青骢,两抹丽影,便是她匆匆而过的半世人生。不问来路,不觅归处,得一处浅笑梨涡,安半世飘摇……
若绯心中一处细腻被无形的怅惘浸润,她微微闭起眼将脸贴在郁清尘削薄的背上,双手轻轻环住那怀中的人。
腰间收紧的双手,背后轻轻的依靠,两颗心脏相隔着却又紧挨着,跳动的频律似乎在慢慢相近,若绯用心感受到郁清尘突然失去父亲的悲痛。郁清尘则将若绯的迷茫、不安不知不觉中收进了自己眉间。
“姐姐,我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个平江王。”
“在京师你是见过。”
“我是说,在我没找到你之前。”
若绯话语间流露出的信息让郁清尘心头一怔,不远千里她当真是为我而来,原来所有的路过都是执着的坚持着的刻意。
“在何处?”
“就是在一目城,他们手上戴着相同的扳指。但是,那个人是会走路的!”
若绯歪歪头又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平江王走不了路!
“也许,他真的可以走路!”
郁清尘说完扬起马鞭,马儿吃痛抱蹄飞奔,苏晓韵和范成紧随其后,飞扬的尘土渐渐模糊了几人的身影。
几人到西郊后,军队已经集结山下,旗帜迎风猎猎,长矛银甲齐整有序,全体军官兵士个个英姿勃发,整装待发,西郊坟场此时俨然演兵场。
“姐姐,为何他们都要把脸遮住?”
若绯看着眼前一排排整齐站立的人脸上都戴着面罩遮挡的只剩下眼睛,有些好奇。
“半年前我们就接王爷密令,对象牙山进行暗查,近日终是有所收获,却也是让不少兄弟因此丧了命。上山唯一的通道防备森严,我们根本无法靠近,而且这通道中有种怪异香味,一经吸入便可杀人于无形,所以这些面罩都是淬以药物可防毒气。”
范成一边说,一边从一士兵手中接过面罩,一一递给郁清尘若绯等三人。
半年前?
平江王果然隐藏极深,许多问题又在脑海中不断回旋,脸上却不动声色的接过面罩。
“范大人既是探过这象牙山,想必是知道这山中地势易守难攻,且只此一条通道,我们又将如何攻上山去?”
郁清尘眼睛盯着范成,试图从这硬气英武的汉子脸上找到一些她想要的讯息。
“这山前就要仰仗诸位相助了,山后早已做了安排,天黑之前定会有消息,只是一会入山时末将怕是顾不上三位安危,还请二位小姐和苏先生,保护好自己!”
范成看了一眼郁清尘手中雕花的剑鞘,恭敬的拱手弯腰。
“何时入山?”
这一切果真都在平江王计划之中,那自己之前九死一生的上象牙山原来也都是他的戏中戏!花知春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老七岂不管他是何人眼线,终究也是为了救他们以身喂了蛊离,而小柱子一家的惨死和父亲郁一念的被害……不管平江王的目的是什么,在郁清尘心中,他都只是一个伪君子!
“过了酉时,便可攻山!”
郁清尘压制着内里不断翻涌的气流,也不再问,抬头看看渐渐西斜的红日,估计时间快到酉时。
范成言罢,给兵将们做征前训话。苏晓韵和若绯却将目光同时锁在了郁清尘身上。
“清清。”
“苏伯伯。”
郁清尘的佯装镇定却逃不出苏晓韵的眼睛。
“敛气宁神,莫被幻影扰了心绪,将手给我!”
苏晓韵抓过郁清尘脉腕,轻按寸关,眼睛坚定而温暖的看着她,似在输送一丝正气,让郁清尘目光中少了一丝焦灼。
“姐姐!”
“清清体内明显的有两股入侵之气,一寒一热,一正一邪,寒热交汇,逆式而上涌,强行导气归元,一则损耗本元,百脉皆枯,一则……”
“如何?”
苏晓韵言语间的犹豫和脸上的表情让若绯一颗心悬了起来,着急的问。
“一则两股气流都为本元所纳,内力大增,却也会因此受其反噬,轻者性情大变,重者入道成魔!”
“怎么会有两种力量?我有安魂咒,对,我还有那个珠子,可是,要怎么才能用!”
若绯有些慌乱的从怀中摸出两个盒子,正是仇含之所赠那个和郁家祖传之物!
这盒子?
归麟珠!
“这珠子何处而来?”
苏晓韵看到那两个盒子上隐约的花纹表情顿变。
“一个是姐姐家传之物,一个是那个仇家少爷公子送的。”
难道传言竟都是真?《夜谭杂录》卷三有载:锦地有山名曰子桐,先秦公子扶苏密葬于此,有珠归麟,应龙之胆,珠分阴阳,合之为瑞,得之一生荣华不尽,命长百岁而不竭。……怪不得师兄一家遭此劫难,怪不得江湖急出擒龙令各大门派齐集锦城!
“苏伯伯!”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