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生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一脸肃杀的四弟杜宇风,他又轻轻地放下文明棍儿,缓缓地坐在了那把紫檀木太师椅上。
四弟的话,说得是有道理的,代局长的那个惊天谋划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他郑以为可以实现自己的欲望,偏安而治,形成新的势力,可是现在不是东汉末年,他既不是孙权,也不是刘备,当然更不是曹操。
三国时期的公孙渊可以雄踞辽东几十年,那是因为魏蜀吴三国对其苦寒之地毫无兴趣,他也就在夹缝中生存了下来,但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最后被晋所灭。
他想做第二个公孙渊,难度比他们都要大得多,时局形势不如三国时期的公孙渊,外部支持不如有日本鬼子撑腰的末代皇帝,目前已经有两方即使斗得你死我活,但他们没有一方愿意有第三方势力存在,即使是独霸新疆的盛世财也不敢多做他想。
杜宇生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真的要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吗?
杜宇风看着二哥脸上微妙的表情,心里有了底,说道:“二哥,你知道有句话——事以密成,你觉得他姓代的谋划的事秘吗?几乎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能成吗?”
杜宇生愣了一下,是啊,不但北边对他的计划有所察觉,老头子,大公子他们心里没数?不动他,无非是忌惮姓代的手中那几万的精干鹰犬,当然老头子目前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对付北边。平心而论,他和北边相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杜宇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默默地看着杜宇风,眼神里流露出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杜宇风惨白精瘦的面颊上露出一丝笑容,手指轻轻拨弄了面前翠绿的算盘珠子,缓缓说道:“姓代的那个计划,本就是鬼子的阴谋,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日本人垮了,至少几百年不可能再对我华夏大地有所妄动,这群倭寇却自古以来从未死过觊觎我华夏大地之心。”
“无论日本的哪一届政府倒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想绞尽脑汁,搅乱我中华大地,殊不知,日本人根本就不看重他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更不会在意他是否成功,只要他搅乱格局就行了。”
“一个长期处于混战的中国对日本人最为有利,那帮倭寇希望我华夏一直混乱下去,直到日本再次崛起,这帮孙子想鲸吞华夏的策略从隋唐时期就定下了,从未改过。”
“鬼子给姓代的留下庞大的军火,双手奉送近10吨的黄金,甚至还将那个死在日本的傀儡总理的政治遗产留给他,代以为凭借这些东西,就可以瞬间强大,可以强大到在满洲站住脚,甚至未来可以逐鹿中原,真是痴心妄想。”
杜宇风一口气说完,显得有些疲惫,又拿起身边的紫砂茶壶喝了两口,轻轻放下,静静地看着二哥杜宇生。
“四弟以为……”杜宇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问杜宇风,又欲言又止。
“二哥,不是我以为,是你要以为会如何?自古以来,历24朝,期间又有大小几十个朝代建国,最后如何了?还是华夏一统,天下归心,凭的是什么?你难道也和他们一样以为是武力?是所谓的国力使然?”杜宇风微笑地看着杜宇生,说道。
“是文化,我华夏文明璀璨的文化才是中原政权交替更迭,却永不亡国灭种的根本原因,而文化源自哪里?来自哪些强人吗?并不是,强者如忽必烈,多尔衮,又如何了?一样遵循着中原的华夏文化传统,丝毫不敢将异族文化强压于汉。”
“文化,源于民,传于民,承于民,民心之所向决定了国家大势,你走到大街上,随便问个路人,你觉得他会认为他能成功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我虽非君子,起码的审时度势还是要有的。”杜宇风又是一口气说了许多。
杜宇生静静地看着他这位残疾的四弟,心里有种感觉,这位兄弟肯定有什么秘密自己是不知道的。
“宇风,按你的说法,我们得与姓代的保持距离,甚至必要之时做切割?”杜宇生面色不变,问道。
“保持距离?切割?你还来得及吗?”杜宇风指着边上那堵立满木格抽屉的墙说道,“那些抽屉里,几乎保留了你与他所有的秘密,连你们几十年前暗杀刘静江,强霸他家产的材料都保存着;这里面也有你和他所有的财富,你现在怎么做切割?即使切割了,谁又能信你?”
“谁又能放过你?是北边,还是那父子俩?”杜宇风叹了一口气。
兄弟俩人沉默了,整个房间只有杜宇风用那根干枯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翠绿算盘珠子的声响。
“二哥,该下决断了,再晚就来不及了。”终于,杜宇风开了口。
“怎么决断?宇风,你给二哥出个主意。”杜宇生阴沉着脸,问道。
“自古以来,君子割袍断义,小人背后插刀,二哥自问是君子还是小人?”杜宇风的话如同一把匕首插入杜宇生的心脏,若是其他人这么问,他早就发怒生气,甚至一枪毙了他,可是杜宇风这么问,他强忍内心的不服,却又不得不直面这个尖锐的问题。
自己是君子还是小人?根本不需要思考。君子有生存之道,难道小人就该血溅当场?
“杀了他!”杜宇生点了点头,蹦出了三个字。
杜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