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糊涂的感情,眼光一热,泪水就要掉下来,她慌忙低头,佯装吃东西,压下眸中的水意,“枪打出头鸟,我才不要拔尖呢。”
苏远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爸爸就放心了。政务公开办的曹处长是我一手提拔的,跟着他,你不会受屈。但是,你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不要因为熟人多就放松要求,工作上一定要谦虚谨慎,懂得上下级规矩。”
那些话,每次回家,他都会叮嘱,苏荷也不打断他,安静地听他教导,她喜欢被他们挂心的感觉。
其实,自家孩子的秉性,苏远山最是清楚,何须提点这些有的没的,可是,他心里空落落的,不说点什么,总觉得不踏实。
东拉西扯地说了半个多小时,苏远山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有太多的东西想叮嘱她,还是因为不知道该叮嘱些什么,摸了摸她假小子似的头发,笑着道,“头发剪成这样,小江知道吗?”
苏荷抽了张纸巾擦手,“我自己的头发,不用征求他的意见。”
“这种事,以后最好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是对男方的尊重。”
苏荷闷声不说话,半晌,敷衍地“嗯”了一声。
苏远山捏捏她的脸颊,“吵架了?”
苏荷摇头,努力压制鼻音,“没有。”
“那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出国了。”
“公事?”
“嗯。”
“男人忙事业,是好事,”苏远山放宽了心,“你要多谅解,不要使小孩脾气。”
苏荷委屈,眼泪再也忍不住,滴滴答答地落在手背上,“我没有。”
苏远山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唤赵琳,“爸爸就是顺嘴一说,没说你的不是。”
苏荷心头的委屈说不出,父亲的殷殷叮嘱,像巧匠手中的小锤,精准地敲打在她心口最薄弱的地方,把她本就不坚固的伪装瓦解地粉碎。
她终于忍不住在至亲面前,嚎啕大哭。
像所有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那样,无所顾忌,肆意发泄,在他们心疼的眼眸中寻求安慰。
爸爸的大掌很温暖,妈妈的味道很好闻。
不知哭了多久,她渐渐没了气力,嚎啕大哭,变成了低声呜咽,眼泪流不出来了,她囊着鼻子躲在妈妈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泣。
苏远山气得浑身发抖,“他欺负你了?!”
苏荷摇头,却止不住抽泣,“没,没欺负。”
他怎么会欺负呢?他一直很宠她,很宠很宠。
赵琳安抚完小的,安抚老的,“年轻人拌嘴是常有的事,你别大惊小怪,先听一一怎么说。”
苏荷抽了张纸巾擤鼻涕,“就是拌嘴了。”
“他没跟你认错?”苏远山怒意难抑,“他给我的承诺还在耳边呢,才几天功夫,就翻天了。”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你别上头的,当心血压高。”
“一一都哭成这样了,还不清楚么?我苏远山的女儿,是让人疼的,不是给人受气的!我还没死呢!”
“你发什么脾气,生气能解决问题吗?把身体气坏了,还不是让我们娘俩担心你。”
苏远山嘴唇颤抖,半晌,终是把话咽了回去,懊恼地叹了口气,甩手去了阳台。
赵琳也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爸妈素来相敬如宾,妈妈虽然强势,言辞凌厉,好在爸爸个性宽容厚道,两人即便偶有分歧,也从未红过脸。今天却因为她,吵得不可开交。
苏荷心虚地抠手指,鼻涕流出来,也不敢出声,随便用纸巾擦了几下,尽量减少存在感。
“你和小江到底怎么回事?”女儿自小和她疏远,印象中,她念小学后就再没有在她面前放声大哭过,今天哭得像个孩子,定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她不是不心疼,只是……看了眼蹲在花丛里打理花草的身影,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次bj之行,令人心灰意冷。
那是他一辈子的信仰啊,她如何不担心他。
苏荷自是不知她心中所虑,但也后知后觉父亲情绪不对,不敢拿自己的事让他们烦心,只一口咬定两人是拌嘴了。
“拌嘴你哭成那样?天塌了似的,你跟靳晨分开,也没见你那样哭过。”
苏荷心说,人真正伤心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她还想说,许多伤心难受,不一定是要别人看到的。
正如她今天的嚎啕大哭,其实不是伤心,而是委屈。
委屈可以给父母看,伤心却是有顾虑的。
“就是拌了几句嘴,然后,他出国之后,联系不到他,有点难受。”
“联系不到他,是什么意思?”
苏荷知道她想歪了,急忙解释,“他以前也会这样,有时在飞机上,有时谈事情不方便开手机。不是您想得那样。”
“真的?”赵琳提醒她,“男人经常玩失踪,可不是好现象。”
“没有啦,他走前还跟我求婚了。”她完全是为了打消赵琳的忧虑,才脱口而出的,说完,她就后悔了,他们现在的情况,让父母知道求婚的事,百害无一利。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