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她声音来处匆匆赶去。火光明灭间,仅能隐约察觉一袭绰约身姿正茫然无措,在原地不迭打晃徘徊。
见少卿携亮赶来,文鸢总算如获大赦。拔腿向他赶来,只是才刚行出两步,便觉足尖忽的触之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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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数点昏暗光亮低头望去,一具骨殖赫然映入眼帘。而待将目光放至稍远,则另有无数遗骸零落散布,彼此狼藉糅杂,早已难辨生前究竟是人是兽。
文鸢何曾见过这般阵势?两腿一软,吓得顺势跌坐在地。又抬手捂住双眼,不敢再行多看。少卿闻声而至,见此情形虽同样错愕难当,但总归还算镇定,将那火折递至跟前,皱眉埋怨道。
“谁教你非要逞能,这下也该知道后悔了吧!”
“这还不都是为了你的死活!否则你以为我自己稀罕到这活见鬼的地方来么?”
文鸢本就满腹委屈,又听见少卿在耳边抱怨,登将心思气忿忿脱口而出。少卿脸上微一泛红,亦觉自己此话委实太过,须臾软下一副心肠,同她小心翼翼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已经来了么?”
“你……”
少女腮边泪痕未干,总算颤巍巍睁开眼睛,一排银牙轻咬朱唇。少卿心下好生尴尬,俄顷略显迟疑,把自己一只右手朝她递来。
文鸢见状先是一怔,颊间忽忽氲开数团绯色红云,自身旁跃然火光映衬之下,端的更显绮丽动人。
她眸中扑簌蕴光,试探般伸出手来微微相迎,可待真正同少卿肌肤相贴,却觉上面冰冷湿漉,同样正涔涔沁着汗水。
“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其实私底下也是害怕的紧呐!”
文鸢冰雪聪明,一下便将少卿心思猜透。破涕为笑之余,又饶有兴致般将他上下一番打量。
少卿遭人说破心事,一时难免大窘。只得愈发将文鸢一只柔若无骨似的右手紧攥,待时候一久,反倒令其隐隐作起痛来。
他俩各怀心事,不知在洞中几多辗转,终于看见迎面未远处,似有几点曦光浮动翩跹,自四下漆黑墨色间生生撕裂一道耀眼伤痕。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大喜过望,足下不约而同快行不辍,仿佛但须循着那亮光一路走到尽头,而今一切困厄便皆能从此迎刃而解。
待两人又向前走出须臾,这才发觉原来尽头处竟是个天然石室。里面方圆甚广,高逾十丈,头顶几簇枯荆若坠复倚,恍若天井般涤荡丝丝琼光。绝壁之上,一道冷溪漱石而下,自石室正中积下一潭清波。
说来奇怪,自二人初来南麓,便始终觉周遭酷寒难耐,然此刻置身石室,恍惚却似更有一股融融暖意润及肌肤,委实令人好生咋舌。
“原来这里面竟还有如此一处所在!”
文鸢口中啧啧称奇,瞪大了双眼兀自难以置信。而另一边厢,少卿虽同样吃惊不已,只是心下自然比之更为多了几分警惕。放眼环顾四望,转而却又莫名苦笑不迭,心道以如今自己这副重伤之躯,那也真可谓是多此一举。
“平安你快看!那水里面的是什么?”
他脑中犹在感慨,却被文鸢用力挣开五指。喜形于色间,已是翩然朝那碧潭跑去。
“小心!”
少卿恐她独自有失,连忙一同赶去。可待当真来到近前,竟不由脸色骤变,张着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见那潭中临岸之处,数团并蒂芳菲炜炜生光。皜曜垂膏,赭白绮清。随微风兴起,泉流下注,徐徐摇曳逐波,离离漫洒烟覆。
天地造化,至美咸集,直教人见之忘怀,顿觉此生无憾。
二人便如此默立许久,一时双双瞧得痴了。半晌终是文鸢先行惊醒,转而忆起此行目的,便要上前去摘那世间至宝。未曾想脚下才一动作,忽又被少卿抓住小臂,示意她就此往旁边去看。
文鸢既惊且奇,循着他目光所指一望,映入眼帘的却是稍远处石壁之上,四行以刀剑镌刻的清晰字迹。
“红莲灼灼,寄于福地。佑我发妻,此世安怡。”
“看来此物毕竟有主,咱们倘若擅自拿了,岂不反倒成了小偷窃贼?”
少卿听她将那刻字大声念出,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刚想领着文鸢离开,却被这少女大摇其头,指着那深深镌入石中寸许的字迹说道。
“这十六个字里头,可有哪一个是说不准旁人来拿的么?何况你看那上面全都长满了青苔,只怕离着刻字的人走后,也早不知过了十几二十年了。”
“如今咱们既是为救你的性命,那也只好先事起从权啦!”
话音未落,她登时匆匆俯身,把那绝美红莲捧在手中。又小心翼翼掸落萼瓣之上点点露水,这才如履薄冰般将其收入囊中。回过头来一望少卿,两靥似有无限欣喜。
“我还以为要费多大的工夫,现在看来这也算不得是什么难事嘛!”
“这下好啦,你的命总算是有救了。”
本来文鸢正喜不自禁,可猛然间又似念及何事,一张俏脸神色微黯,反倒就此泄下气来。
“等到爹爹医好了你身上的伤……你是不是就该要走了?”
“我自然是要走的。”
少卿微一怔神,忽忽竟觉眼前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