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已经满载而归,月儿喜出望外,上前询问时才晓得四爷昨天晚上就吩咐警卫让购置了,月儿一怔,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感动。
警卫员开始打造暗房,地点经四爷同意设在了警卫室隔壁的小屋子里,月儿协助搭了几把手,过一时从窗户看到罗副官驾车回来,想必药品和输液器械都取来了,于是告辞警卫员,向四爷那座洋房去了。
四爷在接电话,显是公务上的事情又让他发火了。
罗副官见她进来,低声请她到里边先兑药,说四爷稍后就好。
寝室里,药品和输液器具都已经摆放在不锈钢盘子里,她上去兑药时,发现床头柜上搁着一只乳油蛋糕盒子,是法租界最好的一家西点店的蛋糕,松软香甜,堪称上海甜点之王。月儿从昨晚饿到现在,不禁有点食指大动。
不由伸手去触了触盒子上面系着的那粉色绸带。
“别动!不是给你的。”忽然门口出现四爷的声音。
月儿连忙缩回手,说:“没动,就是触一触。”
四爷脱掉睡袍,去床上准备输液,他靠坐在床头,自己挽起丝绸睡衣的袖口。
嘴里说:“回头苟小姐要来,她爱吃这个,你可不要先叼上一口,没的让她跟我又使气。”
月儿正要进针,闻言道:“谁是苟小姐?”
四爷说:“装吧。全宅上下都说我在外面又养了小的,你会没听到?”
月儿登时心尖里冒火,鼓起脸蛋来。
但转而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回心神开始扎针,也是,自己现在和四爷什么关系,四爷养小,轮的上她生气么。
可不知为何就是意难平,狠狠找血管,扎了好几次扎不准,她不是这个水平,今天横是手不稳。
四爷忍不住了:“挨枪子儿也就只疼那么一下,你到底要扎我多少下才够!”
给四爷这么一急,她也急了,手忙脚乱地扎扎扎,总算扎准了,她和四爷都松了一口气。
四爷道:“我原就不该信了你,吃狗奶长大的东西,能跟正常人一样才怪。”
月儿一顿,狗奶……狗……苟小姐……
她忽然抬头去看墙上的月份牌,转而愣住了,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日。
她转过头,怕四爷看到自己的感动。
她这阵子也是忙昏头了,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哪里还顾得上生活琐事,可四爷偏偏记的,那家西点店的蛋糕制作过程复杂,必须提前一日预约才能排的上,显然四爷昨晚就预约了,大概是决定给她弄暗房的同时就预约了蛋糕,吃准了她会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这里待着。
吊针里的液体滴答滴答地流着,两人置身同一空间,竟都忘记了各自的身份和要务,此时此刻,一切凡人琐事都烟消云散,世间只有他和她。
半晌,月儿忽然心中别地一跳,清醒了过来,以她和他的关系,昨日今朝的这种接触简直就是极不检点,找他帮忙就罢了,还擅自出入他的卧房,即使自己过去曾经进去过,但现在毕竟物是人非。可为什么她总是在他面前失仪失礼而又总是后知后觉?
没有为什么,总之就是在他面前比在别人面前放得开,无拘束,虽然一再地要求自己离他远一些,可一旦面对,就浑然忘记所有不妥……
为什么?还用说为什么吗?
她心中慌乱,从吊针旁张皇地转身,说去外面看看暗房什么进度了。
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四爷接通,听了几秒,便扔下话筒,说:“快出去,找地方藏起来,我父亲来了!”
“啊!”月儿大惊,方才的意境一扫而光,她慌不择路地冲门而去。
然而刚打开门,便失惊地又将门撞上了。跑不了了!戎老爷已经到外面窗口了,她情急就要往浴室钻。
被四爷叫住:“不成,我父亲没来过这边,老头子有个毛病,没去过的地方就爱乱参观,一定会打开浴室看看环境,万一把你从里边翻出来,更说不清了!”
月儿急得要哭,转而又奔衣橱去了。
“也不行,老爷子衣橱也要打开看!”
“那怎办呀四爷?”
他俩本是算的上思想走在时代前列的主儿,能让他俩真正害怕的人和事并不多,但唯独就怕戎老爷子,确切地说是怕老爷子那张嘴!
“怎么办?四爷怎么办?”
“把门锁上!”四爷是真的懵了,才想出这么没水平的法子。
月儿顿足:“锁上也得开啊!”
是啊,哪有儿子把老子拒之门外的道理。
着急间,外面办公室已经传来戎老爷的大嗓门:“龟儿子,中枪了瞒了老子这么久,出院了才……”
后面的话被罗副官更大声的招呼给盖过了:“四爷,老爷来看您来了!是老爷!老爷!”
戎老爷道:“小罗,几日不见,你是聋了还是怎的,嗓门恁大?”
罗副官怕被老爷子看出自己的慌张和刻意,赔笑解释。
月儿和四爷听不清罗副官说了句什么,只听戎敬裁粗暴道:“报告什么?敲什么门!自家儿子,老子还得等他准许觐见不成?”
说话间,已然是要进来的架势!
月儿和四爷惊慌不已,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