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汽车却在身边停下了,英俊儒雅的三少爷下车,眼中仁风习习,小别胜新婚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感觉。
“三爷回来了。”月儿虽然满腹心思,但多日不见三少爷,他一出场就是静物写生般养眼,也由不住会冲击得月儿产生那么一瞬怦然心动。人长得好看总是一件占便宜的事。
然她不晓得,她自己也正占着好看的便宜,与往日不同的风流婉转,冲击得三爷几乎失语。
其实,她今天身上的行头是霜降节气前,三爷买给她的,她受之有愧,一直未穿,今日特殊情况,不想偏偏无意间取悦了买衣服的人。
英国小圆帽,咖啡色围巾,旗袍外罩着薄呢风衣,纤细匀称的小腿下面踩着一双小羊皮丁字皮鞋,仿佛外国电影里的优雅小妇人,刚才三爷坐着汽车远远驶来,几乎有种前面是宽银幕的错觉,月儿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种影像般的朦胧。
“不是说明天的轮船么。”月儿道。
三爷答非所问:“很好看。”他讲大道理的时候口才极好,很会给人洗脑,但在感情浓烈时偏偏有时会嘴拙。
月儿握了握自己的手,上海自从冬至起出现了断崖式大降温,她的手泛着红,笑道:“我们要在这里生根吗?”
三爷这才晓得失态,笑道:“进去吧。”
汽车夫想是深谙新婚夫妇爱清静,不等三爷吩咐,先前就兀自驶入院子里了,三爷把自己的风衣给月儿披上,二人一起朝那座山寨国府大门楼进去。
站岗的马弁看见这对漂亮的新婚夫妇不无艳羡,似是有看不见的蜜糖在二人身边无声地融化,然而美好不过五分钟,经过前楼门首时,老爷戎敬裁恰巧从里边出来。
“老三回来了?走时也不跟爹打声招呼!”
三少爷敷衍说:“广州那边临时有点事……”
“别解释别解释,好火费碳、好女费汉!新婚那几天给少奶奶弄得腰子吃不消了,出去躲几天素!做老子的我还猜不着么,瞎解释什么!去,给老太太请安去,冬至就你没在!”
三爷和月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连忙往上房去了。好好的柔情蜜意的气氛,给老爷搅了个罄尽。
三少爷走着走着,忍不住说:“月儿,我们搬出去吧,不怕你笑话,这个家……人人粗野,男没男相,女没女相,我走这段时间不晓得你有没有受委屈,但我知道,久待下去,一定会难堪的。”
月儿怎不知道戎家的散漫,三少爷绝对是这家唯一的一股清流,生活在这里势必很格格不入,但这里已经是她的一块阵地,怎能离开呢,她安慰道:“其实多数大家族都是这样的,我们合群一些总没错,老太太少奶奶们待我都很好,小姐们更是。”
大概是这些话太过违心,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很快就打脸了,他俩到了上房门口后,正要进去,听到里边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以及姑奶奶老太太在操心四爷的房事。
“个混小子,年纪越大越胡闹,怎么净惦记往鹤仪房里钻,马上要临盆了,出点岔子可怎么使。”姑太太笑骂着。
老太太说:“你们给丫头老妈子吩咐下去,都给看着点,见着四爷往正房钻,就把他撵回翠屏屋里,再不成跟我来汇报。”
三少爷和月儿进不得走不得,本想着话题到老太太这句就收尾了,没想到大少奶奶又开口了。
“哪来得及啊,神出鬼没的!今儿晌午我从窗户上看见四爷进了鹤仪那边,赶紧打发水杏过去借麻将,谁知水杏敲了半天门,鹤仪的丫头才出来接,进去时您道怎的,四爷已经完事儿,裤子都已经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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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肥更,六章合并为两章,先发这一章,另一章再梳理一下,九点左右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