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什么跟江公子隐瞒的,我这徒儿打小就有个毛病,只要流血,就会流半刻钟的血。”白思明看着宋清酒,发愁,“到现在这毛病还没看好啊,江公子是天下无双的医者,今日就是来问问江公子。”
“这样啊。”江容止放下茶盏,“那我倒是大意了。”
“江公子何出此言呐?”白思明饮了一口茶,眉毛蹙着。
“先前我与白世伯的爱徒在闹市相遇,撞到了,白世伯,您的爱徒擦伤流血了,”江容止指指宋清酒还包扎着水云纹抹额的手臂,“当时仓促,江某就为她敷上金疮药,用随身的抹额包扎了一下,不曾想,她还有如此病症。”
“原来你们俩碰见过啊。”白思明点点头。
“如何称呼?”江容止注视着宋清酒。
“江公子叫我宋清酒便可。”宋清酒起身,冲江容止略施一礼。
“清酒姑娘不必多礼,平日里想怎么叫便怎么叫江某吧。”江容止起身还礼。
“好。”
二人重新坐下了。
“清酒姑娘,江某能否先看看之前的伤口?”江容止挥手,让阿李拿来了一些绷带和药什么的。
“啊,可以。”宋清酒把袖子撸上去胳膊伸到江容止面前。
江容止缓缓解开水云纹抹额,这抹额原先是无瑕的白色,现在却被血浸成了红色,甜腥的血腥味缓缓在画春堂里弥散。
江容止用两根手指捻着湿哒哒的抹额,将它放到一个托盘里。
他拿了一块绢帕,一点一点地拭着宋清酒伤口上未干的血,动作轻柔。
阿李同情地看着宋清酒。
绢帕湿了大半,血也被拭去了。
江容止伸手:“阿李,镊子。”
阿李往江容止手里塞了一把镊子,同时取走了绢帕。
江容止凑近,用镊子轻轻夹去宋清酒伤口上的一众泥沙什么的脏东西。
宋清酒蹙了蹙眉,虽然江容止动作轻柔,但伤口碰到镊子,还是疼啊。
江容止察觉到了,原本就轻柔的动作更轻了:“忍忍。”
“嗯。”宋清酒舒展开眉毛。
江容止动作很快,伤口间的泥沙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他从托盘里取了金疮药,控制着量,一点一点地撒在宋清酒的伤口上。
宋清酒的手臂不禁抽搐了一下,但是被江容止摁住了:“别动,一会儿就好。”
他嗓音温润,宋清酒听话地不动了。
撒完药,江容止再次伸手:“绷带。”
阿李递了一条绷带。
江容止缓缓托起宋清酒的手臂,掌心温热,绷带从宋清酒手臂下穿过。江容止没几下就包扎好了宋清酒的手臂,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谢谢。”宋清酒道谢。
“小事,清酒姑娘不必言谢。”江容止礼貌而疏离。
“白世伯。”江容止看向白思明,“方才江某也思考过了。”
“嗯,江公子思考出了什么呢?”白思明满怀期望地看着江容止,毕竟宋清酒是他唯一的徒弟。
“清酒姑娘这种,只能慢慢治,江某不敢保证能完全治好,只能减轻。”江容止用阿李手里的木盆里的水净了手。
“要想根治,只能找到一种难寻的药草,加以调和,方能治好。”江容止饮了一口茶。
“那药草叫什么?哪里可以寻到?”白思明目光灼灼。
“那药草江某见过,名曰‘九木仙’,气味清凉,却不同于其他气味清凉的药草,九瓣花瓣,颜色为九种不同的红色。”江容止摆手让阿李去料理了刚才那些玩意儿,“根约九寸,茎约九寸,叶为九片。目前世间只有一株,位于何处江某不知。”
“好吧。”白思明神色略显遗憾,“不能根治,那该如何减轻?”
“用其他名贵药草做成汁水,银针沾汁水,刺特定穴位。”江容止把玩着手里成色极好的墨玉扳指,“这样能减轻。”
“好。”白思明点点头,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白世伯请讲。”江容止停止把玩墨玉扳指,目若朗星,看着白思明。
宋清酒不吱声,看着自家师父。
“江公子能否寻一名信得过的女医挚,为小徒刺穴?”白思明放下茶碗。
“这手法是父亲传于江某的独门,江某未曾外传,抱歉。”江容止重沏了一壶茶,为白思明和宋清酒倒上。
“没事。”白思明略略有些失落,江容止是男子,为宋清酒刺穴也不方便。
“师父,”宋清酒笑笑,“没事嗷,我活得好好的,这点小问题不碍着我活命。”
“但终究是麻烦。”白思明拧巴着眉毛,“最好了了。”
“不了也没关系嘛。”宋清酒满不在乎。
“到关键时候就碍事喽。”白思明长叹一声。
“咱能有什么。”宋清酒心大。
“唉,你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白思明叹息。
“明日愁来明日愁嘛,我宋清酒又不是怕。”宋清酒捏着兰花指,喝了一口茶,“师父,你想太多啦。”
江容止沉思着,他觉着不根治,这确实是个麻烦,但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