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下面满是灰尘,芳芳小跑着,到了隔壁的办公室,拿了扫把,轻轻一扫也是尘土飞扬。芳芳一把捂着嘴,一把把扫把递给了我。
我无奈接过扫把,笑道:“你看吧,不让它动动地方,它就藏污纳垢,咱给他挪一挪,还彻底清理了。”桌子挪了,晓阳在安平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没有了。芳芳把椅子拉过来,坐了坐,说道:“看吧,换个角度,人就踏实多了。李大书记,找我啥事?”
我笑着说道:“芳芳,我看你给我二哥买的鞋挺合适呀”。
芳芳道:“那还不是咱李大书记从中帮忙,李大书记,我发现你兄弟俩是越看越像。”
芳芳,我看我二哥的衣服也该换了?
芳芳故作吃惊地笑道:不是吧李书记,我给他买了鞋。该你二哥给我买衣服了,这样才是礼尚往来。再说,哪有你这当兄弟的,追到人家屋里,让人家给你哥买衣服。
我笑着说道:“这不是我二哥脾气倔,我给他钱他不要,所以才想着你给他买嘛,这不我钱都准备好了。”
芳芳看着我手里的钱,扑哧一笑,说道:“李大书记,我懂了,钱我不要你的,我在砖厂这么多年,挣的钱全攒下了。”说着就起了身,道:“你先帮我办理文件,今天初三,正好大集,我去赶个集”。
哎哎,我话没说完,芳芳就出了门,走了。看着桌子上文件不多,我也没管,出了门也就到了社事办。今天大集,霍援朝的办公室里坐了几个办事的人。见我进来,霍援朝忙摸了桌子上的烟,也就起了身,道:“李书记,接着。”我也没有客气,接了烟,给了霍援朝一个眼神,他也就出来了。
霍援朝出生于1951年,今年37岁,是乡里的中坚力量。社事办一直和群众打交道,事无巨细霍援朝处理得也是得心应手。就是只是一个初中毕业,本来马叔在的时候就有意推为副乡长的,但奈何马叔走了之后,张叔上任,张叔在任上没赶上推干部的机会,就去修两高路。如今吴乡长是乡长,对霍援朝非常倚重,有些事不通过副乡长老葛就安排了,好在老葛年龄大,并不计较这些。
我拿着烟,霍援朝点了火,要给我点烟,我挥了挥手,表示待会再抽。
我看着霍援朝,为人也算实诚,想不明白到底是不是他克扣了孙老哥们的补贴。我也没有客气,直接说道:“霍主任,酒厂旁边住的孙老革命,你知不知道。”
我观察着霍援朝,听到我说酒厂旁边的孙老革命,霍援朝眼神之中还是有着一丝惊慌。
霍援朝吐了烟,眼睛看了看天空,说道:“李书记,你是要问补贴的事吧。”
我说道:“霍主任,不会真的是你扣下的吧?”
霍援朝双手夹着烟,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扭了扭脖子说道:“朝阳,你是以个人身份在问,还是代表组织再问?”
什么意思?
你要是代表组织,我只能说无可奉告;你要是代表个人,我只能说这事你不要管。
援朝,这事不是小事,这是人家拿命换来的。
霍援朝道:“朝阳,我爹是从朝鲜回来的,也是负过伤的,政策和道理我都懂,但这事你别管,相信我,这事较起真来,朝阳,收不到场,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想着霍援朝的话,心里想到,难道吴香梅这个钱也拿?我想不通,是谁昧了良心去拿这个钱。
我看着霍援朝道:“我要是查账那?”
霍援朝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说道:“朝阳,我是为你好,有些事你不说我不说它就不是个事,但是一旦拿到台面上,别说你我,就是咱们这个大院,都兜不住。朝阳,不是我威胁你,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本着对你,对过去负责的态度,咱们不讨论这个事。”
我想着吴香梅和霍援朝的话,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我在安平多年,实在是想不通除了吴香梅,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有谁有这么黑的良心,会打这个钱的主意。
援朝,我也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想着把孙老革命该拿的钱拿回来,以后把该发的补贴发了,这不过分吧。
霍援朝叹了口气,道:以后的没问题,但是以前的,朝阳,过去的就过去吧。
援朝,你这样说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什么过去就过去了,该人家的就要给人家,对不对。这个孙老革命牵扯到酒厂的拆迁,你不给人家钱,我怎么去做工作。
霍援朝道:“那这样,朝阳,你也别急,下午的时候,我给你回复,行不行?”
看霍援朝的态度,我已经知道了,这个钱被扣,不是霍援朝一个人的主意,他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每个月的补助,这么多年,加起来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
中午的时候,吴香梅回来,对于砖厂要把路拓宽,吴香梅没有反对,这事是好事,修路也算是投资了,毕竟钟书记和邓叔叔都要到现场观摩指导,把路修宽些,我们脸上也有面子。
吴香梅道:“修路的事就这样定了,等到大家来观摩的时候,一定要干得热火朝天。朝阳,我今天对接了酒厂的那个搬迁户,我答应他了,安排两个人的工作。你这边孙老头的事可得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