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皆忘,前尘往事化作一缕轻烟。
无心孤寒,尘劫尽空。
观菩提,静见五欲勘破,不可破,不可不破。
我认识他吗?
他认识我吗?
冰冷的记忆,含混的经文,朦胧的身影。相思不灭,我不明,为何心如刀割。
“哗啦——”急急忙忙地打开药瓶,白色的小颗粒散落一地,我蹲下来,一一捡起,如获珍宝,这都是拿钱买的药,我不能浪费了。痛得浑身颤抖,我吹了吹药上面的灰尘,取下口罩的一边,将药含在嘴里,送水吞服。
“小莲。”蓝阿姨愠怒地闯进来,我慌张地戴上口罩,低着头认错。
见我吃药,蓝阿姨的怒火立马又消失,“怎么了?又不舒服?”
我忌惮地摇头,她拉着我的手,蹙眉叹息:“不是蓝阿姨说你,刚才你太不礼貌了,人家是法师,是寺里请来的高僧,你招呼不打就跑掉,把人家晾一边像什么样。”
我又不能出声,怎么打招呼。我委屈地看着蓝阿姨,她大概也明白了什么,便自嘲地笑呵呵,“算了,我已经解释。不过,我好不容易看到他只是一个人,所以问了他治伤的事情,他表示要看到本人才能知晓能不能治疗……”
我想也没想,连忙摇头表示不太愿意。
“你不相信法师的医术?”
我又摇头,急急地眨眼睛,我怎么解释呢?根本就说不清楚,总不能告诉蓝阿姨,我见到法师就心痛,这样更容易引起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好吧,我是不懂你,等明天阿松上来接你,我跟他说说这件事。”
暂时只能这样,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服用了止痛药,心里没那么痛,只是有点奇怪,以前没听阿松说,我的心脏也出了问题。
仔细想来,我好像的确是看到这个法师就会心里不舒服,如果不见着他,
我的心就很正常,所以结论就是,还是不要看到他了,免得心里不舒服,我得吃止痛药。
后来我变得小心谨慎,提防着不要遇见这僧人,我就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是我欠他的,还是他欠我的?不对不对,他是高僧,而我只是一俗人,他怎会欠我的?说不定是我心不净,才会被高僧的佛性压制住心里的诟病。
“小莲,你上次说,你想看《金刚经》,这本给你,是贫僧的抄本。”我和寺里其他僧人的关系都不错。
合掌施礼,我接下《金刚经》的抄本,微微一笑,眼睛流露出满满的感激之情。
“法师。”送我经书的僧人,见到靠近我们的法师,马上恭敬地施礼,而我也是躲不过了,只能垂首施礼。
“她是,寺里的居士?”法师的声音浑厚磁性,给人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
“她是居士院的义工,平时是清扫的工作,最近留在寺里帮忙照顾参加禅修课的居士。”
我始终低着头,并且越来越低,寺里的僧人帮我解释后,我附和他点点头。
“对了,她叫小莲,不能说话,所以请法师见谅。”
“小莲?”法师念我的名字,他的声音真好听,由于垂目,我能见着法师的脚步,他往前一步,身子微倾,我心里一沉,本能地害怕他靠近我。
“戒尘法师,您在这里呢,找您半天,还以为您在禅房。”还好有人找他,似乎总是有人找他,蓝阿姨说,法师很忙,每天要见的人太多,并且又要讲经。
在寺里,禁止聊是非,但总有忍不住的时候,特别是蓝阿姨说的这位法师,他的身世很传奇,经历也颇为神秘,才会很快成为居士院的“红人”。
“晚课之前,来了一位大香客。”我跟蓝阿姨睡一间房,居士院的房间不太够用,这几天只能让我们稍微挤一挤。
“荣庄的荣少爷,大户人家的少爷,听说就是奔
着戒尘法师而来。”洗了澡出来,我坐在榻上看经书,一边也会认真地聆听蓝阿姨聊八卦,“还有那个莫家的先生,也是冲着法师的面子,在寺里住上天。”
我翻一页经文,看一眼蓝阿姨,她聊得起劲,似乎停不了口,“我听说,几年前,荣庄闹出命案,跟法师还有点理不清的关系。”
命案?我不解地望向她,提起一点兴趣,“具体的来龙去脉,我也不知道,人家保密工作做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消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久了也就没人说起,我呢,也是听我一个邻居提起过这件事,因为她的同乡就在荣庄做工。”
我点了点头,蓝阿姨不依不饶地拉着我,煞有其事地说:“我这个邻居还说,她嫁的那个男人,有一个女儿还是荣庄的孙少奶奶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家人的确很低调,半年前还搬走了。”
我怅然若失地发呆,忽然蓝阿姨一惊喜,“你说巧不巧,今天白天,我在居士院见到了这个邻居的二女儿,她啊,长得越水灵了,是个美人胚子。”
美人。最基本的美人,就应该有一张五官端正,肤白貌美的脸。
我也年轻,我也想有一张五官端正的脸,不一定是美人胚子,只要容貌正常,不会吓坏别人。然而,我的美丽,太快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