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么窝囊憋屈,我肯定不会瞑目。
那时,我还有些幻想。万分危急的时候,我的援兵应该到了吧。
比如菜头浑身绑着二踢脚,老饼头抱着几箱风油精赶来救驾,打得宵小落花流水。
或者青八子背后插两根翅膀,从天上飞下来,把那几个小囖囖收拾了。
然而胡同里连条狗都没有,更别提救兵。我心里拔凉拔凉,念了几句弥陀佛,窖子帮的人逐渐逼过来。
哒哒。
胡同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节奏有些快。
我透着垃圾桶裂开的缝隙看过去。发现胡同外面,走进来一个痞气的家伙。
很年轻,刘海半遮眼睛,一手插在衣兜,一手拿着杯奶茶,牛仔
裤和夹克衫都是破的。
微微仰起头,偏着脖子,玩世不恭的盯着窖子帮那群人。
我暗道他的打扮,简直是混混加浪子,该不会也是窖子帮的人吧。
那窖子帮实在太差劲了,一点企业文化都没有。
其中有个壮汉不耐烦,被看得不舒服:“小东西,瞧什么,还不快滚。”
“哦?”对方痞气的一仰头,根本不管那些壮汉,走到胡同里:“你们找什么呢,带我一个?”
“小子,叫你滚不滚,是不是欠打?”
壮汉脾气很差,扬起手就要抽那家伙。
那家伙把奶茶放在垃圾桶盖上,目光一狭,寒气冷冽从刘海星星点点的洒出,气息变得危险。
下了几次墓,我机警不少,此人那股气质绝不简单。
因为换个人用这种气质,走大街上很容易被人抽。既然他没事,肯定是个高手了。
“哎呀。”
胡同里发出阵杀猪的惨叫。
待我回过神,壮汉让他扭翻在地,手臂曲成麻花状,骨头已经碎了。
“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不然要你断手断脚。”对方认真的说道。
“哎呦,老大救我啊,是个硬盘子。”
“小子,快撒手!”
“哦。”
咔嚓声,那壮汉白眼一翻,居然疼晕过去。
剩下那七八人急了,抄起甩棍朝他打来。我替对方捏了把冷汗,然而他还击的速度,比我看见的更快。
一道残影飞若流星,脚尖点地,惊鸿般跃起,动作连贯不一,闪转腾挪行云流水。
停下时,一人翻滚在地,骨断筋折。
待混乱的打斗现场变得清晰时。对方放倒了个人,且下手狠辣,绝不留情。
骨骼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我毛骨悚然,窖子帮那群人也吓坏了。
对方赤手空拳,对战他们丝毫不落下风。像飞鸟跃起来,用手肘鹰嘴骨砸下去,一米八的
大汉像小鸡那样,被轻易废掉。
“打得好!”
倒霉了几天,总算看见救星了。我躲在垃圾桶里,替那人鼓掌。
脑袋一顶,把桶盖翻开,他那杯珍珠奶茶也洒了。
窖子帮的人看见我。想冲上来,又畏惧的眨眨眼,一瘸一拐纷纷退了回去。
“好小子,你强出头,肯定没好下场,等着。”撂下两句狠话,今夜的风波总算过去。
逃过一劫的我心有余悸,从垃圾桶里跳出来:“朋友,怎么称呼。”
对方没理我,看了看地上洒了的奶茶:“你得赔。”
绝境逢生,我当时痴痴盯着对方看,怀疑他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想了想,老饼头似乎没有能量,认识如此高人。
我想上去和他握手,好歹是救命恩人。对方嫌弃的皱着眉,捂紧鼻子退后几步。
在垃圾桶躲着,虽然我丧失了嗅觉,不过那堆烂菜叶破皮鞋,比臭豆腐够味。酸中带辛,臭中带辣。
地地道道的民俗风味。
“朋友,多谢搭救,不然今晚我凶多吉少。”
对方捂着鼻子,不太爱说话:“奶茶记得赔我。另外,路过而已,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可不是专程搭救你的。”
摸了摸身上的衣兜。
刚才顾着逃命,钱全丢了,我尴尬笑了笑:“你怎么称呼。”
“下次再说吧。对了,奶茶不够甜,你还是赔我一箱糖吧。”
这人说话不搭边。从兜里摸出一个棒棒糖,撕开糖纸叼在嘴里:“就这样。”
“怪人。”我轻声念了句。
对方里里外外,除了珍珠奶茶和棒棒糖,似乎毫不在意其它。
包括打退窖子帮七八个高手,居然如此无所谓,不知是从哪来的。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联系你,总得让我报答一下吧。”
“下次再说。”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真是个看不透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