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路上,菜爷总觉得咱们后面,有人盯梢。刚才上厕所,菜爷看见角落几个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天师墓的时候,白衬衫他们的手下,窖子帮的人。”
听见窖子帮,我立刻醒了。
白衬衫和刀疤男心狠手辣,他们的危险性,远远高过洪天康那伙人。
“在哪?”我眼里全是血丝,疼得厉害,可能很快会变成瞎子。
菜头用嘴撇了撇后面,递给我镜子:“小心点,别惊动他们。菜爷招子雪亮,绝不会认错。”
过了几分钟,大脑迟钝的神经才恢复运转,我抿了口冰水:“不清楚有多少人,我们可能被包围了,怎么办。”
老饼头道:“光天化日,他们还敢动手?”
“现在是晚上。”我道。
“窖子帮无法无天,什么不敢干。菜爷听燕京的朋友说,铁王爷已经投到窖子帮了,下了飞机咱们恐怕有危险。”
飞机上,窖子帮的人不敢下手,只能暗暗监视我们。
等到了燕京,飞机场外有好几条黑胡同。保不齐我们稀里糊涂,就做了刀下亡魂。
老饼头掏出拇指长的指甲刀:“咋办,其实老夫也是练过几年的。”
“滚滚滚,就你,菜爷还嫌丢人。等下了飞机,窖子帮一包汤圆,你黄飞鸿也不够打的。”
我试着跟青八子联系。
他那边,终于在服务区了,不过手机一直关机。
甚至我怀疑。几个月时间,他是不是被人卖到小煤窑挖煤。
老是不在服务区,要么是没信号。
“你们把身上的钱掏出来。”
埋伏在四周的黑衣大汉蠢蠢欲动,我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燕京。
菜头道:“你想收买他们?”
“不是,待会一出机场,大家蒙上脸跑。”我把三个人的钱都攥在手里。
老饼头说:“琉璃厂搞不好被监视了,咱们不能
回家。这样,咱们分开跑,去樱桃胡同碰面。我在那有个同学,开了家小诊所,能收留咱们。”
“樱桃胡同,离八大胡同不算远。”菜头嘀咕:“要不咱们请姑娘,嫖死这群王八蛋。”
“嘘。”
我快速放下手里的镜子。后面几个黑衣大汉,开始朝我们这边靠拢。
连背包都不要了。我们三个紧张站起来,飞机落地,舱门还没开,我们三个已经挤到那,最先跑出去。
出了飞机场。车水马龙,汽笛嗡鸣,人潮涌动。
马路上,几个面目可憎的大汉朝我们包抄过来。菜头一拍我肩膀,招呼老饼头:
“风紧,扯呼,分开跑!”
我一扬手里的钱,甩到天上:“弯下腰!”
这招是跟胜月之学的。人群一乱,纷纷朝我们挤过来。趁着现场混乱的空档,我们三个蹲下身爬出去。
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刚开始,我还能看见菜头。他抢了一个卖切糕的自行车,骑着往胡同里蹬。
跑了几步我才反应过来。
他祖宗的,樱桃胡同在哪?
再想问老饼头他们,人已经消失在熙攘的街市里。
后面七八个大汉,来者不善的追过来,比狗都撵得勤。我一看,得,蒙上脸跑吧,于是顾不得问路。
对方好像是刻意针对我。
窖子帮的人根本不管菜头和老饼头。十几个人前后围堵,好几次差点抓住我。
我一路撒钱。跑了三条胡同,连钱包都丢出去,还是没把索命鬼甩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根本不认识路,乱跑肯定被抓到。再想调头回去找人,已经来不及了。
斜街里,一个人飞出来将我扑倒在地。
我摔得瓷实,眼冒金星。对方狞笑几声,要把我手捆住。
学着菜头的招式。我一扯对方头发,手指戳他眼睛上,然后爬起来继续跑。
越跑地方越
偏。我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应该去热闹的地方。
窖子帮的人越发肆无忌惮。手里都拎着武器,气势汹汹,完全是要我老命的追杀。
这可真是现实版的大逃亡。
从小到大,我是头回这么刺激,被许多人追得抱头鼠窜。
我把窖子帮的祖宗都问候了。心说小爷也没招惹你们,不去追老饼头,偏偏追我,真是吃错药了。
胡同里跑了没多远,我被迫停下来。
死路!
丫的,我差点挤出眼泪。心说白泽啊白泽,活了几十年,居然死在敌人手上。
早知道,还不如学老饼头,把自己嫖死得了!
转眼一看。胡同里有个破烂的垃圾桶,里面很多腐烂的水果皮和臭袜子。
实在没地方躲。我赶紧藏在垃圾桶里,把盖子扣上。里面那股酸臭味,熏得我快吐,比死尸都够劲。
刚躲到垃圾桶里,胡同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那小子人呢,明明跑了进来。”
“怕什么,他插翅难逃,还能飞出去?”
“快点找,夜长梦多。”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缩在垃圾桶里直发抖。
死,我未必真怕。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