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肃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牢中阴暗,进入其中的瞬间,华源姗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里才经历过一场严刑拷打,空气中血腥味未散。
华源姗嫌恶的捂住了鼻子,胸口处阵阵发闷,若不是亲眼看过才能放心,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种腌臜地方来!
绕过刑房后又行过几间空的牢房,华源姗一眼便看见躺在稻草上垂着头生死未知的华源昭。
她按耐着内心的激动假哭出声:“长姐……”
狱卒才把门打开,她便飞也似地扑入牢房中,又在临近稻草堆时驻足,假模假式的抹着眼泪。
“长姐……都是妹妹来晚了……”
“怎么,脸上好了?”
闭目养神的华源昭突然睁眼,目光从华源姗幂篱上绕过,定格在她脸的位置。
这位还
真是锲而不舍,都变成了这副模样,竟还不忘来看看她死没死!
华源昭突然出声,吓得心中有鬼的华源姗花容失色,脚下踉跄间撞在了栅栏上。
骤然之间,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袁淳风暴起,带着镣铐的手越过栅栏狠狠地掐住了华源姗脆弱到不堪一折的脖颈。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袁淳风神色狰狞宛若疯癫,莫说是华源昭,就连常和这些人打交道的顾长肃都有了瞬间的慌神。
情急之下,狱卒拔刀隔着栅栏刺向疯癫的袁淳风。
似有心寻死,袁淳风突然放开华源姗,朝着刀光撞去。
殷红的血滴答坠落,死里逃生的华源姗哭着扑入顾长肃的怀中。
回神的狱卒匆匆忙忙地抽出刀跑去叫大夫,华源昭站在原地怔然地看着血色,心头
泛起悲意。
——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寻死呢?他不是还有没做完的事吗?分明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
袁淳风滑坐在地,原本狰狞的面目难得恢复平静,趁着无人注意到这边,华源昭悄悄矮下身子,伸手过栅栏欲合上他的眸子。
袁淳风不甘心的注视着华源昭与故人相似的眉眼,就当是他懦弱,终归还是没能替阁主寻到夫人。
可这摧毁神智的药他又能承受多少次?如果最终他会失去理智变成问什么说什么的疯子,他又如何对得起阁主?
奄奄一息的袁淳风看着贴近自己的华源昭,喉头滚动间破碎的字眼落出。
“整服乘三素……旋纲蹑九星……子午巷尽头……古董铺子……”
华源昭瞳孔骤缩,可袁淳风说完这句话后竟像是解
脱了般阖上眸子,彻底没了声息。
……
另一边,惊魂未定的华源姗几乎是被顾长肃抱着上了回府的马车,车行一半时突然停止,海棠掀开车帘压低了声音说:“小姐,郡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开,临安郡主挤上马车,不耐烦地问:“怎么样了?”
那女人到底死没死?
华源姗勉强提起精神,无奈地摇头。
“啧……”临安郡主嫌恶地皱眉:“她有九条命不成,怎么次次都能躲过去?”
华源姗叹了口气:“若皇后娘娘醒来,她得了封赏,咱们想要再动手可就不容易了……”
“她还想抢我姑母不成!”临安郡主气急败坏的喝道。
华源姗故作为难地看着临安郡主,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临安郡主翻了个白眼。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等到娘娘醒后,她若是借着复诊的名头时常探望娘娘,说不定就……”华源姗意味深长地说。
“她想得美!”临安郡主炸毛。
“除非,娘娘明日醒不来……”华源姗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地说。
“你想害我姑母!”临安郡主瞪大了眼睛,毫不犹豫地否决:“不行!”
“哪里用害?”华源姗压低了声音说:“不过是想要郡主想想法子,让娘娘晚两个时辰醒来而已……”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少将军不是才进献了个西域香炉么?”
临安郡主磨了磨牙,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自幼便常进宫,想要买通个宫女,在坤宁宫的熏香里动点手脚,添上点安眠的成份,倒是易如反掌。
她偏头喊:“红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