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芝小筑外，华老夫人带着人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问：“方才进去的是哪家小姐？”
韩夫人忿忿地站在一旁，嘟囔道：“除了长乐公主还有谁？您至于亲自跑一趟么？”
华老夫人偏头瞪她：“若不是下面人来回禀，我竟不知你竟有胆子得罪临安郡主！”
“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韩夫人不服，她方才就是没准备，否则这种自命不凡的小丫头还不是一坑一个准？
华老夫人摇头，下人来禀说长乐公主和临安郡主相继登门，于情于理她都该见上一见。
可她还没收拾妥当呢，下面人便来禀告说韩夫人骂走了临安郡主，而长乐公主进门后更是直接朝着泽芝小筑来了。
她带着韩夫人来，原本是要和这两位打个招呼，可冷不丁听见这声“小丫头”，心里亦有些不舒服。
“
您好歹也是华家的老太君，哪有长辈上赶着见小辈的？”韩夫人看出她的动摇，赶忙趁热打铁。
“行了。”华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也打消了心思。
只对着身边人吩咐：“去打听一下，刚才跟在公主身边的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那姑娘气质温婉，举手投足间有大家之气，形态得体宜人，倒是和穆儿相配。
华老夫人原以为打听这些事儿需要点时间，但没想到他们前脚才回了福寿堂，嬷嬷后脚便带了消息回来。
“老夫人，打听清楚了。”嬷嬷恭敬地说：“那位是徐家嫡出的大小姐徐婉清。”
“徐家？”华老夫人喃喃：“哪个徐家？”
“翰林院那个的徐家。”嬷嬷忙说：“当今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正是这位徐清婉小姐的祖父。”
“又是翰林院……”韩夫人小声嘀咕，那贱人的
生母就是翰林院孙家的女儿！
“母亲，您该不会是相中这徐家的小姐了吧？”韩夫人难以置信地问。
就算要给华穆找续弦，这也太荒唐了吧！
“女儿家清白要紧，你瞎说什么？”华老夫人不满地横了她一眼，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嫡长女，怎么可能会给人当续弦？
倒是可惜了，她觉着那孩子还挺合眼缘的。
“也是。”韩夫人松了口气：“那徐家小姐瞧着也就和姗儿差不多大，和穆儿也不搭啊！”
嬷嬷干笑了声，欲言又止。
“怎么？”华老夫人看过去。
“禀老夫人，这徐家小姐已经过了桃李年华。”嬷嬷尴尬地说。
“二十多了还没嫁人？”韩夫人惊呼，这二十多了还没嫁出去，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是。”嬷嬷接着说：“徐小姐曾经订过亲，与
男方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但成婚前男方因故而亡……”
嬷嬷叹了口气：“徐小姐坚持为未婚夫守孝三年，这一耽误，便过了年岁。”
也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华老夫人不咸不淡地评价，女儿家不知道为自己打算，白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个蠢的。
韩夫人不置可否：“那也不至于耽误到现在吧？我瞧也是个一心攀附富贵的，否则怎么会跟在长乐公主身边？”
说不定是瞧上了三皇子顾长肃？
嬷嬷抬眼看她，几度欲言又止，直到华老夫人下令才叹了口气。
“徐小姐也是可怜，他兄长娶妻后大嫂容不得她，平素多有刁难。”嬷嬷说：“多亏长乐公主仁善，常将她带在身边以示亲厚，她在徐家的日子才算是好过一点。”
“这话你又是从哪儿听
来的？”华老夫人哈得笑了，这些事也是能乱说的？
之前也没见这嬷嬷油滑，怎么这会儿说起这些事儿来却头头是道的？
“奴婢打听了一圈，才发现徐家这小姐的事儿，在京城显贵里算不得什么秘密。”嬷嬷讪笑着说：“咱们府上的丫鬟婆子都听说过一二。”
也就是福寿堂的下人跟着老夫人礼佛不问世事，这才不清楚内情而已。
华老夫人面上笑容微落，若有所思地问：“都听说过？”
这倒有趣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徐家姑嫂间的矛盾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也就罢了，竟连府中随便一个下人都将徐婉清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看来这徐家小姐也是个有手段的，娶进门来也能震慑住牛鬼蛇神。
以徐家小姐的经历和年岁来看，注定她只能低嫁，来做穆儿的续弦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