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灵堂侧面的耳房太偏僻潮湿,加上那口棺材也实在占地方,停灵七日后,沈惊澜就安排着人过来移棺——
在姜府的传闻里,自然就是为爱倔强的岐王,终于被那两个不知道哪个深山老林来的道士给说动,决定让逝者安息,接受了侧妃终于离开她的事实。
姜家让下人组成了做丧事的队伍,一路吹拉弹唱、撒着纸钱将棺椁送到姜家的祖坟山边,两个道士很平静地跟着,后面还多了个面色不大好看的学徒,只是有些不懂规矩,在出城时看左右无人,从袖子里掏出个橘子,掰开一瓣瓣往嘴里送。
不多时。
她被酸到五官扭曲且变形。
立即把剩下的两半橘子往前面两位道士的手里塞。
许乐遥瞥她一眼,“酸的给我?”
叶渔歌面无表情地往嘴里送。
有好友的正面教材为例,许乐遥晃了晃脑袋,只能表情微妙地把橘子往唇里送,直到瞥见易容之后的叶浮光又剥开一个,酸酸的橘子皮溅出细微汁液,她又尝了一瓣新的,唇舌品了品,把剩下的放进了袖袋里。
许乐遥幽幽凝视着她,这回叶渔歌倒是有了动作。
她抬起手,连着假面具一起捏住叶浮光的侧脸——
“嘶。”
被她掐脸的女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听见她唇缝里浅浅冒出一句,“下次还把酸的给我吗?”
女生想摇头,临了想起来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疼,因为她们的对话引得前面队伍末尾的家仆回头看,只好忍辱负重地出声挤出一行,“师父,弟子知错了……”
叶渔歌松开手,甚至还嫌弃她:“不好捏。”
“?”
她捂着脸,感觉自己假面下的皮肤都被捏红了,转头给许乐遥卖惨,水灵灵的眼睛里含着泪光,泛动怜意,挤出很轻的一句告状:“她欺负我,你快骂她。”
许乐遥摸着下巴沉思,瞥见前面的队伍入山,被蜿蜒群山容纳,转眼就看不见前路,正好她们已经完成了仪式,剩下的只需要交给岐王就行,索性停了脚步,出声道,“小鱼,你太过分了。”
叶浮光使劲点头。
“下次有这种想法让我来,你毕竟是晚辈,怎么可以这样以下犯上?下次这种冒犯的行为交给我,我不怕骂。”
许乐遥说完,抬手想捏叶浮光的另一边面颊,甚至好奇道,“真的不好捏吗?我看看。”
叶浮光:“?”
她拍开许乐遥的手,没好气地给她们俩翻了个白眼,后退了大半步,抬手给她们俩比了个大大的叉,“不行,不可以再捏。”
许乐遥啧了声,“好吃的橘子留给她,好捏的脸也留给她,虽说人都是偏心的,但徒弟你这有点太偏了,歪得厉害。”
叶浮光刚想说话。
同样灰扑扑、衬得她像只小鸽子的灰色道袍下,冒出清幽的一声铃响。
许乐遥面色疑惑,“什么动静?”
叶渔歌倒是变了下神色,捉住她的手腕,拉起袖子看了眼,却只见到素白纤瘦的手腕,不见前些日子的红线,但这却没让她放下心来,反而用更古怪的目光看着她。
就在此时,铃声又响了一下。
很明显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叶浮光:“……”
许乐遥这次也回过味了,学着叶渔歌的动作去看她另一只手,然而仍旧空空如也,随后同样用那种很怪的眼神看着她,甚至还有些微妙、有些醋意。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
叶浮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她俩的表情很令人琢磨不透,从她们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腕,原地蹦了蹦,再次发出铃响的时候,许乐遥倏然按住她的肩膀——
“你……”
她很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还是别乱动了。”
顿了顿,她又问,“你不难受吗?”
叶浮光歪了下脑袋,将自己灰色道袍的宽松裤脚往上提了下,露出脚腕上一截特别的装饰,乍看像是绿藤与白花编出的清新挂饰,仔细看却能发现那一片片绿意与白花,是用白玉同翡翠精雕细琢出的饰品。
此刻松松悬在踝骨附近,只看这条腿,倒像是行走于山间的采花女光着双脚在溪水中晃过的画面。
她随意道,“还好,就是脚上没戴过东西,不大习惯。”
这是她之前跟沈惊澜说“要当姐姐的小狗”的代价,红线毕竟太显眼,且两人之间不能离开太远的距离,后来就不知道沈惊澜从哪里找出这样一对饰品,内里大有乾坤,能够指向另一人的方向,而且还能用特殊的韵律发出声响。
此刻就有几朵白色的山茶花朝山谷里的方向翘起。
见到这饰品,许乐遥和叶渔歌的神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
叶浮光看她们俩的表情,感觉哪里不对,“你们这表情……方便告诉我刚才想的是什么吗?”
许乐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叶渔歌理不直气也壮,眼也不眨地和她对视,好像在比谁先眨眼谁就输。
叶浮光忽然想起来这是一本肉.文。
于是表情也跟着微妙了起来。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你们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