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儿那般谨言慎行的就罢了,这才入她葛家门几日就敢仗势在外欺压村民?那日久天长的,还不知得折腾出多少幺蛾子呢!
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葛歌头上,她日日忙得□□乏术,家里又没个管事的,那张家夫妇在自己面前都是老老实实的,干活也没有偷奸耍滑,哪成想背着自己竟敢这般作为?
“哥儿你要咋说句话可好?你这般阴沉着脸不说话可太吓人了!”春梅耷拉着脸,可怜兮兮地与葛歌求情。她们在葛家做事的这群小姑娘与葛歌其实已算比较熟的,其中尤以她与小茹,平日里说话也没个把门儿的,今日这话也是说完了,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错了。
想完事儿的葛歌回过神来,见春梅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望着自己,眉眼间的阴沉淡了几分:“成,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且回去罢,今日乞巧节,你在镇上没给你放着假,这会儿可别再耽搁了。”
“那你别想太多,其实大家伙儿都晓得哥儿你的性子,不过是让她几分罢了。”春梅找补了几句,看看葛歌见她表情不变,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春梅走后没多久,外头王小虎又来叫吃饭了,收拾收拾心情出了偏厅的葛歌与从东厢房出来的崔永濂并肩往隔壁王家去。葛家如今的规矩是:早午两顿在葛家吃,夕食则去王家与王、宁两家一起吃饭,当日再有什么事儿也能坐一处说道说道。
今日一早见过一面后就一直到这会子才又碰到的两人边走还边寒暄着:
“葛里正今日可好?”
“甚好,崔先生如何?”
“吾亦甚好。”
短暂的寒暄结束,正好两人也进了王家的大门。
吃过饭后便是七夕的重头戏:乞巧。
葛歌作为一个没多少巧,也不打算巧的人,自动自觉退出这个环节,只留王小茹与文若兰在院子里挑针乞巧。她则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王小虎说话,旁敲侧击地问那张小宝是否真如春梅说的那般。
王小虎不知哥儿的心思,小孩子便是有啥说啥:“张小宝可冲,见旁人有啥好吃的好玩儿的他都要,人要不给他就抢,上回还敢来抢我的零嘴儿呢!”
“这样啊…”葛歌听完王小虎的直言不讳,望向院子中间的目光淡淡垂下许多。
***
没过几日,华新村又添新人口。葛歌寻了好些时候的管家,可算是到位了。
这回林三娘帮着找到的管家是姓吴的一家四口,管家吴用瞧着年过半百,早些年是在大户人家的庄子上做管事的;吴用他婆娘刘氏也是管着庄子上的仆妇丫鬟的。简而言之,这夫妇俩都有管事经验。
至于吴家的两个孙儿,大些的十六岁,早年跟着府里的护院学过些拳脚功夫,有膀子力气;小的十三岁,也是机灵聪慧的。
葛歌对这一家四口十分满意,当即将人带回了华新村。
“如今家里地方不大,吴叔你跟刘婶住这间,吴华吴文哥儿俩就住你们隔壁。”葛歌将人带入正院,指了指西厢房如今空着的两间房,明世书院的老师虽还没全部配齐,不过学生已全都转到那边去上课,如今葛家中西厢房倒是都空出来了。
吴用规矩地垂着双手,跟在主子身后,恭敬地应了声:“是。”声音四平八稳,目不斜视的姿态叫葛歌十分满意,跟吴家四人相比,自己先前买回的这些可差太多了啊!
正好从外头回来,站满了泥土的双手还一左一右地提着俩不知从哪弄来的瓦罐的崔永濂瞧见葛歌带着一家四口进来,先是愣了片刻,又立时回过神来,笑着与葛歌打招呼:“葛里正,这四位是?”
“正好崔先生您回来了,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吴用,是我才寻回来的管事,往后家中庶务皆由吴叔打理,您有事儿要招呼,只管寻他便是。”葛歌见他提着那俩瓦罐里,又种了两株那日说的兰花儿,便晓得这人今日是又上山了。又朝吴家四人道:“这位是崔先生,如今客居家中,平日有何需要的吴叔您只管安排便是。”
崔永濂淡淡看了眼吴用,对方立即心虚地垂眸当看不见他的目光,拱手弯腰请安:“崔先生。”
吴家其余三人眸中皆是惊喜过望的表情,不过也没失了分寸,跟在吴用后头规规矩矩地行礼。
崔永濂也不多说什么,只提着那俩瓦罐往东厢房门口回,说好的要帮葛歌把那些兰花都挖回来,他如今才挖不到一半呢!
见崔永濂走了,并没有注意到方才站在自己后头的吴家众人表情,只道:“那吴叔您几位先去安置,一会儿到饭点儿大家伙儿都回来了再说。”
“是。”吴家四人规矩极好,满意极了的葛歌点点头便离去了。
前几日张德云已把二十顷荒地与云家集那处铺子的红契都送了过来。前儿葛歌借助系统帮忙,在新买的那片地里的河流下游找到了一片黏土地,她便决定要在那儿弄个砖瓦窑。
昨儿已开始动工,葛歌这会子还算得空,便要过去瞧瞧。
吴用挥挥手示意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婆娘跟孙子进去收拾,自己则巴巴跑过院子对面东厢房门口,撩起衣袍也学着崔永濂蹲下身子来,饶是压得不能再低的嗓门也足以叫人听出他因喜悦而颤抖不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