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五六人告辞离去后,张德云这才得空与葛歌说话。葛歌将买二十顷地要用的钱递给张德云后,眯着眼问道:“张爷,您瞧着这能多出多少来?”
“那群差爷手里松,估摸着多出个百八十亩也是有的,我也先往城里回,等到时这地跟那铺子的红契都换回来,再给您送过来。”张德云做牙人那么些年,与衙门里的人也打了多年的交道,自然瞧得出方才这些人丈量时水分有多大。
与张德云道别后,葛歌只身往村里回。
“葛里正,这两栋房子可也都盖得差不多了,您上回说要继续在哪儿谋划来着?”葛歌才进村,就叫王二在半道儿给截住说事儿。今年上半年都过完了,往年都是做一月歇一月的,今年愣是一日都没咋歇过,就跟住华新村里一般的王二如今都晒得跟灶上的锅底一般黑了。
被拦住的葛歌随手将驴车的缰绳递给在路边儿玩的陈寡妇家的小豆子,叫他帮着把牛车牵回去,自己则与王二往村里另一头走去,边走边说:“这边我打算盖一片出来…”
两人边走边说,葛歌越说王二就觉得这后生能折腾,不过人家是出钱的主儿,人自己乐意,他也没啥可说的。该咋办便还是咋办呗。
等两人在外头走完一圈回来,已是申时末,在镇上下工回来的春梅带回了两个消息:一是现如今的小古栗子铺东家不愿卖铺子,也不乐意继续租给她们了;二则是收到了打从国都回来的信。
“哥儿,那布庄掌柜的还说了,这铺子只给咱们用到八月,如今都七月了,你可得拿个主意才是!”跟在葛歌后边儿的春梅一想到那布庄掌柜今日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前那铺子是啥样儿他自己不晓得?要不是咱们租了下来做生意,如今怕不是还空放着呢!”
葛歌边拆信边往家里回,淡淡地应道:“不租咱就搬,本就是人家的铺子,有啥可气的?”
两人说话间,从葛家里边突然窜出来个小孩儿,一头撞在了猝不及防的葛歌身上,被撞得肚子有些痛的葛歌还没反应过来,那撞到自己又反弹摔倒的小孩儿却赖在地上就开始嚎哭起来:“呜呜呜!”
“谁敢欺负我们家小宝了!”听到儿子哭声的张家婆娘气冲冲地就要出来教训人,没成想才一拐过弯儿来就撞见一脸不虞的主子,正冷冷淡淡地看着自己。吓得方才还咋咋呼呼要给儿子报仇的张家婆娘险些咬着舌头:“主、主子…”
葛歌嗯了声,看了眼张家婆娘,又轻飘飘地看了眼还在那儿嚎的张小宝,才冷冷收回目光扔下一句“下不为例”便带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春梅进往正院去。
“乖宝,别哭了,往后可别往主子身上撞去了啊!”被主子那淡淡的眼神吓得心口砰砰跳的张家婆娘心疼地搂起儿子,动作轻得很帮孩子拍干净衣裳,还忍不住小声抱怨:“她也真是的,小姑娘家家走路都不带眼睛,这要把你撞坏了可咋好?”
早就被张家夫妇养得性子不知多娇惯的张小宝可不说是自己冲出来撞到主子的,主子一点事儿都没,他摔了个屁股墩儿,如今且还疼着呢!
且说偏厅那头,葛歌快速看完张丰收与于有财带回的信,信上提及葛家的干菌在国都一经推出便广受好评,这回拢共与四家谈成合作买卖,往后一月要送两千斤干香菇、四百斤干口蘑、四百斤干羊肚菌往国都。
此外,信中提及他们很快就会返回云家集。
听小里正说完这话,坐在她对面的春梅才轻松地笑了笑:“堂兄一走就是这么些时日,伯娘三不五时就念叨着,我一会儿家去就跟伯娘说,好叫她把心安回肚子才是。”
“丰收哥这回确实辛苦,等回来我再给他放十日假。”葛歌对于这个好消息自然也是满意的,唇瓣儿微微弯了些许,□□梅瞧了便知她心情极好。
不过想起方才那张家婆娘母子俩,春梅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哥儿,这张家母子是不是该好好管教管教才是呀?我听念恩说,张家那小子自打来了村里,没少与他们打架,打输了就回来找张家婶子去助阵…”
念恩是春梅的弟弟,今年不过九岁,张念恩这名字还是入学后,文三给取的学名。
听春梅这话,葛歌立时眉头都皱了起来:“还有这事儿?”
“咋没有?哥儿你要不信只管到村里人家去打听,大家伙儿想着张家婶子是你家里的,顾着面子情还要给她赔礼道歉呢,如今村里谁不晓得她靠着哥儿你的势?就是被欺负了也不敢来给你告状。”
春梅一说起这事儿就有些来气:“前两日我才给念恩买了个泥人儿,那张小宝见着了愣是要抢,念恩不乐意给他,俩人还打了一架,要不是我见那泥人儿碎了多嘴问一句,我都不晓得还有这事儿!”
巴巴地告了一通状的春梅心里可算是畅快了不少,见哥儿一脸凝重的模样,才惊觉自己失言,连忙道:“哥儿,我不是这意思…”
她也真是的!说就好好说,攀扯哥儿做啥!见哥儿还不搭理自己,春梅只恨不得要打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哥儿啥人自己不晓得?还说这样的话来扎人心窝子!
葛歌心里倒没有春梅以为的难堪与丢份,她只是完全没想到同样都是卖身入自己家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