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廷想违背诺言,可惜还不等他回过头,小姑娘已经穿好了衣裳,由于刚沐浴过的缘故,那张小脸粉润润的,眼睑鼻尖都泛起浅浅的红。
他有些遗憾。
连柔并没有察觉到舅舅的变化,她拢了拢宽松的亵衣,走到床前,将被褥铺好,而后才望向伏廷,低低问了一句:“您要歇了吗?”
青年没吭声,他腿长,这间客房又逼仄,仅用了两步便走到连柔跟前。
靠得近了,那股薄荷香沁入鼻间,味道分明是清冽的,却带来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连柔心砰砰直跳,浓密眼睫也跟着颤了颤,看见她这副模样,伏廷也能猜到她在紧张。其实根本没必要,这驿站破败不堪,他总不会在此做出越界的举动。
“别胡思乱想,快去睡。”
连柔呆呆点了点头,褪去绣鞋爬上床。
陪都多山水,养出来的姑娘也尤为灵秀,连柔身量纤细,却不是那种病态的瘦,反而纤秾合度,此时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更是如暖玉般润泽。
连柔回过身,恰好对上伏廷炙热的眼神,忙不迭将锦被盖在自己身上。
“您睡的时候,别忘了熄灯。”她小声说着,随后便躺了下去,面向冰冷的砖石。
白天在马车内,伏廷得了空便处理军中的事务,如今手上倒是没什么要紧事,他简单洗漱一番,吹灭烛火,坐在床榻边上。
人在黑暗中,感知总会比平时敏锐,连柔清楚地知道,她身侧的锦被往下塌陷些许——舅舅就坐在那。
伏廷从后方抱着她,他的胡茬刚长出了些,就算隔了层亵衣,依旧有点扎人。
她忍不住往前挪了挪。
“别动。”伏廷额角迸起青筋。
连柔听出他语调中透着的隐忍,眼眶烫得厉害。她缓缓挣开了男人的钳制,转过身来,在浅淡薄荷香中,轻轻吻上他的唇。
温热柔软。
“其实您不必忍,我、我愿意的。”
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话,无一不让伏廷气血翻涌,他几乎控制不住,手臂撑在少女两侧,却始终没有解开亵衣。
即便昼夜不停地赶路,也要花费半个多月才能到达建业,这样的奔波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可对于小姑娘来说,未免太过辛苦。
他的欲念虽重,却不忍让她难受。
男人狠狠吻着柔嫩的唇瓣,激烈的让连柔透不过气,她意志昏沉,隐隐约约听见他的话:
“等到了京城,本将军定不会放过你。”
……
转眼就过了半个多月,车队终于到达建业。
数日来的赶路让连柔消瘦许多,面颊苍白,眼下覆盖着一层青影。她将窗扇推开一条缝隙,望着不远处巍峨的城门,视线不由凝滞。
前世,就是在这个地方,她失去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不去想连熙微,可惜却没什么用。那人已经成了金尊玉贵的陈王侧妃,甚至还讨得太后她老人家的欢欣,想必她在京城也站稳了脚跟。
伏廷骑着马,与马车并排前进。
连柔这副带着厌憎的神情,格外罕见,毕竟小姑娘心肠软,无论对谁,她的态度都能称得上温和。
偏偏连熙微是个例外。
与其任由那名女子生出事端,还不如彻底将隐患扼除。
伏廷眼底透着一股子凶戾,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只有连柔单纯,因为最初的那株天山雪莲,才没对他生出防备之心。
面对骠骑将军的车队,守城门的军士自然不敢阻拦,他们甚至连路引都未查验,直接将一行人放了进去。
见状,紧随在后的麒麟卫不由苦笑。
去陪都前,他们本以为自己的任务是带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回京,谁曾想竟把这尊煞神一并引了回来,也不知那位陈王侧妃得知此事,还能不能笑出来。
伏廷在建业城中有自己的宅邸,到了地方,连柔踩着小杌子下马车,望着近前的层楼叠榭,不由松了口气。
她确实累了。
伏廷牵起连柔的手,将人带到主卧,此处的奴仆早就备好的热水热食,连柔吃了一小碗阳春面,洗净身上的汗渍,而后便倒在柔软的床榻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等她醒来后,恰好是下午。
这会儿伏廷并不在卧房,连柔穿好衣服,走到院里,冲着侍卫问:“请问将军在哪儿?”
“回夫人的话,有几名从陪都调到京城的将领登门拜访,将军他们正在前院饮酒。”
连柔道了声谢,并不打算去叨扰伏廷,只在院子附近逛了逛。
夜里,她洗过澡,倚靠在软榻上,翻阅着那册珍贵的北魏茶方,大抵是太过专注的缘故,她连伏廷究竟是何时进门的都不清楚。
灯光昏黄,美人如玉。
伏廷像是被蛊惑了,不错眼地看着她,一步步走上前,高大身躯将光线遮挡大半,只留下一片暗影。
连柔茫然地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册,见伏廷回来了,她抿唇笑了起来,还没等开口说些什么,就被男人打横抱起。
“舅舅……”
连柔轻轻唤了一声,她能猜到今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