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琛觉察到她的默许,却未得寸进尺,轻轻一触便分开,重新在她身边躺下。
自从昨晚开了先河,今日谁都没有再提划分地盘的事,中?间的衾被不复存在,他牵着她的手,在黑暗中?流连地凝望她轮廓秀美的面容。
赵晏摸了摸额头被他亲过?的地方,不禁有些出神。
他的动作温柔而珍重,未曾掺杂一丝绮念,她的整颗心被羞怯和欢喜填满,却轻盈得仿佛乘风而起,飞向遥不可及的天际。
她抿去嘴角的弧度,问道:“你?不相信什么?”
“自然是不相信……”
——不相信你?就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姜云琛话说一半,念及前车之?鉴,怕惹她生气,转而轻叹道:“不相信你?会如此绝情。”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赵晏干脆果断地闭上?眼睛,以免被他目光中?不加掩饰的情意引诱,暴露自己内心所想?。
她隐约记得昨日在马车里,他承认四年前是喜欢她的,可彼时他却不肯告诉她,还在她主动表白心意时扔了字条。如今风水轮流转,她让他多体会半个月患得患失的心情,也不为过?吧?
念头一出,她感到些许惊讶。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恃宠而骄”。
在父母尊长?面前,她永远都是听话懂事的模样,不敢使小性子,不敢提任何非分的要求,唯恐他们对她失望。
但与姜云琛相处时,她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展露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因为打心底里,她有种预感,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予以理解和包容。
她骨子里反感规矩与束缚,他便给她公平与自由?。
她贪心地希望有人能够真正在意她,哪怕没有半分回报,他便倾尽一颗真心待她,唯一所求仅是她留在东宫,再也不与他分离。
父母家族未曾给她的,他悉数为她补偿。
不论?是小时候作为朋友,还是现在作为她的夫君,以及……她的心上?人。
坠入梦境之?前,她不觉回握他的手。
姜云琛尚未睡着,感觉到手中?传来细微的动静,侧身看了她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合眼。
这次他肯定,赵晏多少
应当?是喜欢他的。
是的吧。他不敢奢求太多,哪怕一点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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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广平王世子的生辰如期而至。
广平王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眼下最受倚重的宗室,其世子生辰,纵然没有大操大办,却也不乏各怀心思之?人争先恐后?地前来道贺。
王府门庭若市,宾客络绎不绝,赵晏下了马车,广平王世子亲自将她和姜云琛、姜云瑶迎入。
转过?屏门,去往内院,满庭喧嚣顿时被甩在身后?。
广平王世子叹道:“一想?到要应付那么多人,我就一个头有两个大,依我看,过?生辰就该关起门来,仅与三五亲朋好友相聚,而不是跟一群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人虚与委蛇。”
“你?可知足吧。”姜云琛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你?才十五……不对,已经十六。等?再过?几?年,叔父让你?代他出门走动时,你?就该怀念现在的日子了。”
广平王世子满脸生无可恋,并不想?接受自己又?长?一岁的事实。
赵晏笑而不语。
她与广平王世子也算相熟,印象中?,他率性洒脱,最大的理想?便是做个不问世事的逍遥散人。可惜身份使然,他不喜交际,旁人却要千方百计地凑上?来向他示好。
姜云瑶挽着堂妹明乐郡主的胳膊,向一对难兄难弟投去同情的目光。
每次她看到兄长?出宫应酬,都会庆幸自己托生成了女儿身,永远可以享受父母兄长?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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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结束后?,赵晏随一众女眷去后?花园散步赏景,姜云琛与世子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
行至门前,姜云琛看向堂弟,笑道:“你?也进来听吧。”
“不必了,我只负责带路。”广平王世子连忙摇头,“有何事情,殿下与阿爹商议就好。我去帮你?们转移旁人视线,以免有谁觉出端倪。”
说罢,生怕他强留似的,头也不回地跑开。
姜云琛笑了笑,独自叩门而入。
广平王在屋里等?候。
一照面,姜云琛直截了当?道:“叔父离席太久会引人怀疑,我长?话短说,刑部大牢里那个西域使臣是临川王的人,待时机成熟,他就要招供,将临川王做过?的事扣在
您头上?。”
广平王闻言,神色却不见慌乱,只问道:“何事?”
姜云琛迟疑了一下:“自导自演绑架赵五娘,企图笼络燕国公府,暗害尤鄯,在西域图谋不轨,还有……用火/药行刺我。他的人已经将线索故意引去凉州,只等?着嫁祸于您。”
广平王目光微动,姜云琛连忙道:“我阴差阳错绕过?他的陷阱,一点都没受伤,陈将军今日也来了,您若不信可以找他求证。而且我只是推测,那人未必会全部供出来,我事先告诉您,以免您措手不及罢了。叔父,您行行好,千万不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