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沈婉婉的如意算盘没打多长时间,短短一日功夫,韩翎便带领东宫卫将一应物件全部装箱。 一日功夫,是留给东宫卫修整的时间。 “太子殿下吩咐,郭夫人可以带些贴身的金银细软,其他物什,东宫卫会押送进京。” 沈婉婉闻言,柳眉微微轻佻,眼传密意,“那些嫁妆都是母亲生前留下的,我怎么能弃之不管呢!” 见韩翎不为所动,遂扶着大肚子蹒跚起身,无处不妖娆,“我自己同太子表哥讲。” 刚行几步,却被站在珠帘外的韩翎当即拦住,“郭夫人,太子殿下正在阅看劄子,外人不能入内,郭夫人出身侯府,应该知道规矩。” 韩翎还是分得清里外的。 一句话噎得沈婉婉差点呕出血来,外人!怎么就成了外人! “你还知道我出身侯府啊!我以为韩指挥攀附了新主子,忘了自己是个奴才了。”娇滴滴的小女娘装不下去了,沈婉婉瞪着圆眼,双手叉腰,颇有疯婆子骂街的架势。 “属下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滚开!”沈婉婉喝道。 韩翎自始至终垂目而立,沈婉婉这些撒泼打诨的计量全然屏蔽在外,寸步不让。 她哪里是在屋内休息,明明是被软禁了。 沈婉婉见一招不奏效,另起一式,扶着自己的肚子忽然乱叫起来,“啊!秦嬷嬷。我肚子好疼。” 秦嬷嬷刚从外面端了参汤来,听见沈婉婉哭救,参汤半摔在桌子上,扶住她躺回贵妃榻上,“娘子,你怎么了?你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请太子殿下,我们娘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定然让你们都陪葬。” 韩翎立于原地倒是不惊不慌,干净利落地吩咐, “请太医过来诊脉,稳婆也叫来,在门外候着。” 秦嬷嬷与沈婉婉交换了个眼神,这才明白过来形势,破口大骂,“你个狗东西,瞎了你的狗眼,我们沈娘子还得是宣平侯府的,如今竟让你这么糟践。你个坏了心肝的,娘子待你以前如何,你现在尾巴一摇腚一扭,翻脸不认人。” “以前娘子出入东宫,谁可曾拦过,是不是太子妃命你这么做的,走,咱们到太子身边好好说道说道,定让你个破肠烂肚的狗腿打断。” 说话间,秦嬷嬷朝韩翎身上扑过来,撕扯着他的铠甲,奈何他下盘极稳,纹丝不动,面沉如木,“来人,将秦嬷嬷请出去冷静冷静,莫要扰了沈娘子清净。” 顷刻间就有两个粗壮大汉将秦嬷嬷架了出去,秦嬷嬷嘴里塞着破布,叫唤不得,只能眼巴巴地向沈婉婉求救。 沈婉婉从榻上坐起来,浑身油煎火燎一般,手掌都要掐出血来,见太医进门,转而梨花带雨起来, “韩指挥这是做什么?我们不过是一介女流,哪里懂得什么朝堂大事,耽搁了太子殿下的事自当担待不起,就听韩指挥的,咱们即日启程,我本就是破败的身子,也无甚顾念的。” 这招对韩翎不管用。 他面不改色地等到太医把完脉,得知脉象无碍,多休息不可伤心劳神之类,韩翎便大步朝书房走去回禀太子。 事实上,这些皆非韩翎自己的意思,只是傅暝交代过,“修整一日,明日启程。你看着点郭夫人,无甚大事不必回禀我。” 所谓大事,韩翎理解,便是胎象稳定。 太子不愿意被郭夫人打扰,他只管执行命令。 这口气,沈婉婉咽下了。 犯不着为了个奴才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她自小就是个有盘算的,要嫁便嫁最尊贵的男人,因此自小与傅暝交好,谁料父亲却如此狠心将她下嫁个穷秀才,她怎么会认命,好在郭秀才听话,她又打定主意步步推他成为中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架空未来的官家也未尝不可。 但终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偏偏郭秀才是个短命的。 索性他临去的时候让他帮了自己一把,在西北战事吃紧的时候丧夫,天家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不论是当作拿捏沈家的棋子,还是为了让沈家安心,都会接她回去。 沈婉婉打了一手的好算盘,既然上天再次让她有机会觊觎那最尊贵的凤座,她岂能再错过。 * 官道宽敞,车马行驶,尽展壮观的景象。 为了让行进速度加快,沈婉婉乘坐的马车上铺了厚厚的四床被褥,车轮上也裹了厚厚的棉布,坐在里面如履平地。 秦嬷嬷匍在脚边替她揉着腿,嘴角咧得很开,“娘子,太子殿下虽然面冷,但还是顾念着往日的情分,不说他亲自迎您回京,您看车里的一应准备,太子心里还是有您的。韩翎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