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要知道,您是天潢贵胄,我却是罪臣之女。哪怕我不在意名分,也不能这般无名无份地跟你!” “青青,你……”允礼乍一听这话,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方才浣碧甩开他的手时,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却偏偏没有想到她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曾经的浣碧是爱慕虚荣、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可那也只是曾经;重生以后的她早已脱胎换骨,又岂会这般在意名分地位? 面对允礼满眼不可信,浣碧卯足了精神一字一句道:“王爷没有听错,我就是这般世俗的人,若王爷给不了我名分,我绝不能跟了王爷!” 雪花拂过绵软厚实的烟纱窗纸,允礼站在院中看不清屋里的境况,只看到烛火熄灭了。 庭中积雪已然很深,映射着窗外的的人影,浣碧极力隐忍着不让自己出声,灭了灯装作睡下。 心中有事如何能睡着,纵然身上火热,脑子里却一片清明。 浣碧自问了解允礼,他这样的人,若是以难处示之,哪怕是要他赴汤蹈火,他也要排除难关。就如同他明知后果,却仍要带兵去追甄嬛。 所以她故意问他要名分,使他厌恶自己,就此情断,免得日后理还乱。 院中落寞的背影,不止浣碧看见了,云氏也瞧见了。聪明如她,一眼便猜出了其间的缘由。 云氏是个很有原则的女人,看破了,便决计不肯再在清凉台住下去。第二日放了晴,玉娆也退了热,云氏便来寻允礼辞别。 “现下虽雪停了,可凌云峰偏僻难行,夫人不如等小姐身子痊愈,小王再送夫人。”允礼一听云氏要走,下意识地挽留。 “昨日留宿已是叨扰,民妇又怎好再留在王爷的别院?如今甄家乃戴罪之身,瓜田李下的,难免惹人非议。” 允礼没听出云氏的弦外之音,笑道:“夫人多虑了,清凉台鲜有人至,是个极为稳妥的地方。” 云氏摇摇头,叹道:“玉娆还小,浣碧却是大姑娘了,怎好留在王爷的清凉台呢?这孩子命苦,她娘沦落奴籍执意生下她,老爷将她抱进府也只能作为奴婢养着。好不容易嬛儿要给她指一门亲,老爷和她娘的事又败露了,她更是不得翻身,连着日后亲事也艰难,还请王爷可怜她。” 原来如此!允礼彻夜未眠也想不通的事情此刻茅塞顿开,怪道浣碧竟是完全变了个人。这也不怪她,不是她变了,而是有了她娘这个前车之鉴。 “多谢夫人指点。”允礼忙向云氏一拱手,便往浣碧的厢房来。 “青青!”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前世他与甄嬛那般相恋却仍是偷偷摸摸,甄嬛与他互通心意后并未来过一次清凉台,他去寻甄嬛也是悄悄地。他们的足迹能至的,不过是区区一座凌云峰。若不是甄嬛回了宫,弘曕和灵犀一旦被人发现,便无葬身之地。 她冷眼看了这一切,自然是不信自己。 可允礼也并非上辈子的允礼了,他坚定道:“甄夫人已经告诉我了,你的担忧没有错,可我也要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步你母亲的后尘!” 允礼走到浣碧身边,声音忽然压低了:“我这次去盛京,就是奉皇兄之命追查当年何应温一案。” 浣碧不可置信地抬头,允礼口中的何应温,正是她的外祖父。 “案子进展得很顺利,所以我便从盛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