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想了须臾,找不到搪塞过去的理由,只能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虽晚晚还未有幸得见阿兄,可见到阁下的时候,和传言那个皎若仙姿,丰神俊朗的长兄,很难不契合在一起,若是认错冒犯,实属唐突了。” 说完这句话,她强挤出一个羞赧的笑。 牵强。 裴书礼放开她,起了身,唇角不自觉向下按了按:“二妹真是能说会道的很呐。” 这厢正说着,门口就传来门扉扣响声音。 裴书礼冷声开口:“什么事?” 门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魏国公派人传话,圣人宣裴玉晚入宫。” 这句话无意是将她的人生再一次扰的粉碎。 她方经历了虎穴,又要跌入龙潭。 萧晚姝将嘴唇都生生的咬出了血,血腥子味顺着口中一路蔓延至喉咙,最后的一丝力量被剥离开,萧晚姝没了支撑,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屋内本就透风极差,这一下直接有些喘不上气了。 她看着裴书礼起了身,伸手抓住他袍角,慌乱之下又落了几滴泪,语气也恭顺了些:“我母亲尚在裴府,她身子不好,此番来我并未告知她,求长兄发放我回去,我哪都不去,她病方才好些,定是受不住如此担忧的,我不要进宫,我不要......” 裴书礼侧眼看向地上眼睫浸湿的女子,那只纤细的手指就捏在他绯红色袍角上,轻轻发颤。 这只手,可真干净,一如曾经的他。 不沾半丝血污。 这一次他并未闪过丝毫不耐。 忽然想起,当年,他也是这般求看守裴府的守卫的。 可他们毅然决然的将他的手甩开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世子还是看开些。” 将军出塞,其子就必须留在长安,那时候裴景逸一去不返,裴府就成了他和母亲沈玲的牢笼,这些他并不埋不怨,可裴景逸成婚不到一年就纳了两房妾室,自沈玲怀孕后便一直歇息在妾室房内,不闻不问。 沈玲病重优思难解,生下他后,而那两房妾室纷纷也有了身孕,可沈玲身子彻底山河日下,以至于当时被囚于裴府中,只断了短短两日的药,沈玲就会撒手人寰。 那时候,他就明白,卑微和恳求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可她这个卑微的眼神如同他当年,裴书礼被她的眸子狠狠的蛰了一下,裴书礼闭上了眼,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冷漠:“起来。” 说完便将门扉吹开了,长风四起,吹的他眸中又是干涩的一片。 萧晚姝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依然赖在地上:“起来去哪?” “进宫。” 裴二是什么人,萧晚姝清楚,她去的时候就没有对他抱有一丝希望,当时只觉得碍于她的身份,想必魏国公也不会将他如何。 可是她预料错了,魏国公视妻如命。 如今,冗杂的事不断在她脑中交织,理都理不清,一桩桩火烧眉毛的事,让人心惊肉跳。 如今又要进宫,萧晚姝觉得如果现在自己暴毙而死在这个冷院中,何尝不是美事一桩? 萧晚姝心如死灰的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去.....不去......” 裴书礼懒得再和她纠缠,叹了口气,语气颇有无奈:“你可知抗旨是何罪?” “何罪?”萧晚姝抬起头,杏眸中光华尽褪:“腿没了,瘫了,动不了,如何去?” “是吗?”裴书礼没有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俯身贴近,将她整个人横抱了起来,往门外走去,狭长的眸子盯着她:“那我抱你去。” 刚出门口,裴晚姝又哇的一声伏在他身上哭了出来。 顷刻间,泪如决堤,将他绯红色袍子浸湿了不少,红的越发分明。 这人怎么如此爱哭? 裴书礼顿了顿,哭声呜呜咽咽的让他耳根子不清净:“你怕死吗?” 萧晚姝抽抽搭搭点着头,哭声渐止。 “既然圣人宣旨让你去,你就不得不去,抗旨是死罪,不光你我,就连整个裴国公府都要遭殃,也包括你的母亲。”裴书礼展现出从未有过的耐心:“你可明白?” 萧晚姝茫然点头。 怀中的女郎,面容姝丽,双唇因为沾染了泪水,越发润泽丰盈,就连方才哭过的眼睛如清露般澄澈。 现在她的双腿就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而另一只手正落在她的沈腰之上。 昨夜的梦境再一次翻滚而来。 为了可能是喊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