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连抚摸着自己肚子满脸幸福,这次怀孕做了b超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儿子。她惬意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她泛红的脸颊,微风吹过卷曲的刘海儿像麦浪一样波动着。她闭了眼去感受腹中生命的律动,去感受脸颊上久违的暖意。突然外门被一脚踹开走进来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和两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其中一个男人指着张翠连嘴里叫骂道:“你他娘的藏得挺严实啊,让我们好找啊。” “走,拉走这个疯婆娘,生完三个妮子了还要生,拉走。”走在左边两眼凸起的女人说道。右边嘴巴歪斜的女人指挥那两名男人去拉张翠连。他们左右夹着张翠连胳膊,不等她的腿站起就半拖半拉着朝外走去。张翠连满脸恐惧着摇头:“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去,放开我,我不去杀掉我的儿子,我不去……” “翠连,翠连……”李保丰叫醒睡梦中惊叫的张翠连。 张翠连睁了眼怵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才又是一场噩梦。看看身旁躺着熟睡的三妮儿,用手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叹了口气轻声说:“做了个不好的梦……。” “梦都是翻着来的,睡吧。”说话间李保丰已闭眼睡去了。 既然是梦一场,缓过劲的张翠连侧了下身体再次睡去。 周公再次光临张翠连梦境。这次张翠连梦到自己躺到手术台上,下体撕裂的疼痛。她张口大叫“痛痛……” 一个冰冷的声音说:“忍着,马上就好了。” 张翠连听到用力抬起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先看到的是自己被架起抬高的双腿,双腿后面一个戴白色帽子白色口罩的女人从自己下体拽出一个椭圆肉球一样的东西。刹那间张翠连感觉自己肚子里灼热翻滚的疼痛,像是有无数根带刺的荆棘条在里面上下抽动。 她忍着剧痛再次抬头看向那个女人,只见她随手把那个椭圆肉球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手上的鲜血淅沥沥地往下直流。 “你是谁,我为啥会在这……”张翠连咬牙切齿地问道。 那个戴口罩帽子的女人并没有理会张翠连,低头收拾着血淋淋的剪刀,钳子。哗哗呲呲相互碰撞的声音甚是刺耳。 “我为啥会在这,你干了什么你说话……”张翠连吼叫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一直回荡着…… 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的张翠连抽出抬高的双腿,爬下手术台。坐在地上半靠着。此时张翠连感觉肚子的疼痛更剧烈了,她用手捂住腹部试图缓解疼痛。呻吟着叹口气抬眼看见自己被鲜血染红的上衣,下体流出的血液遍布她周围。她的双腿双脚浸泡在血泊中颤抖。顾不得这些她爬向手术台后面的垃圾桶,捡起那个椭圆的肉球。椭圆肉球被厚厚的暗红色血块覆盖,她用手拨开血块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她屏住呼吸愣住了:“是儿子,是我的儿子。”当她颤抖的手再次拨去嘴巴上的血块时,那双狭长的眼睛突然睁开。她吓得哆嗦了一下,椭圆肉球顺势掉落进垃圾桶。她伸手再次抱起时桶内的椭圆肉球却消失了。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消失不见她疯狂地向桶内翻找。 “妈妈,我在这里”一个稚嫩的声音穿梭在空气中。 张翠连站起身子向房间周边去寻找声音发出的地方,桌子下柜子里她不停地翻找着。地面上布满了血红色的脚印。她走向站在洗手池洗手的那个戴白色帽子白色口罩的女人,死死抓住她的胳膊质问道:“我的儿子了。我的儿子了……” 得不到回应的她推开门向外走去,外面是一片空旷土地,灰蒙蒙的看不到边。她摸索着继续向前走,走了十几步看到前面有些许光亮,她疯一样地向光亮跑去。 “啊……”一声尖叫向空旷的四周飘散。 只见她两眼紧闭嘴巴张大双手握紧拳头浑身颤抖。 原来这里堆满了幼儿尸体,像座山一样。 失了魂的张翠连再次疯狂地往回跑。边跑边叫…… “翠连翠连……”李保丰又一次被睡梦中大叫的张翠连吵醒。他用手推了推张翠连肩膀:“醒醒,翠连醒醒。” 张翠连终于逃出那场惊恐万状的噩梦。她面色苍白微微睁开眼睛,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吓死人了,太可怕了。” “不是说了梦都是假的,都是反着来的,你别想了……” 接着李保丰又说说:“咋回事,老是做梦,明个找个祀婆子看看吧。”之后转身躺下再次呼呼酣睡起来。这个男人给人家打了一天的家具,不停地搬运木材锯开、测量、打磨直到晚上十点才骑车从百里外拖着满身疲惫来到家。他只想好好睡一觉补充体力好迎接明天林林总总的工作。 张翠连现在是完全清醒了,她回忆着自己今晚做的两个梦。 为什么会梦到自己再次怀孕。梦里为什么那么真实,她开始回味梦里晒太阳的感觉,那感觉甚是美好。随着记忆深入她又想到被抓、手术台、鲜血、堆成山的尸体不禁呼吸急促。她紧闭双眼想让自己忘记,然而那画面逆反似的在她脑海里一遍遍播放。她猛地起身坐起,心中忽地燃起一丝愤怒。眼睛望向襁褓中熟睡的三女儿一字一字冷冷地说:“你为什么偏偏是个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