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停在村最东边,周围生着葱葱郁郁的老槐花树,阴森森一片,令人发瘆。
院子里的病人从轻到重依次安置,病状最轻的在门口,最重的在里屋,病症奇异,竟是身上长满黄白水晶,最小的是发丝小,最大的竟有拳头大,跟珊瑚一样,层层垒起,长满全身,就连指甲缝都嵌着。
“这病只要染上了,就动不了了,也说不了话了,刚开始还好,还能吊口气活着,染病的人也没那么多,在自己家待着,我跟老张挨家挨户去看,今年不知道怎么了,染病的突然多了起来,而且,得上这种病生不如死好多人都是撑不住自己了结的”
安似梦走到最重的那位床前,先来床罩一看,果真是出气如筛斗,进气如细丝,折磨至极。
刘大夫好心劝道:“姑娘,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你养好了病,还是快走吧!”
刘艾叶像个小孩子一样,躲在父亲背后,还不忘眼巴巴地看着她。
安似梦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没想过解救之法吗?”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刘大夫不自觉道:“四五年前吧!刚开始都没放在心上,反正死不了,直到有人受不了寻死,我们才想起来去找法子,我跟老张,哦,老张也是我们村的大夫,我们到处找,就是找不到,后来听说冕唐可能有,我们就去了,到了冕唐内城,他们说没有,非得找个大家才行,我们就去,可他娘的没人收我们,没人管,钱没了,吃的也没了,我们只好又回来了,后来我们想着慢慢找,这病又不致命,奶奶的,谁知道今年这是怎么了,染病的多了,自杀的也多了,就连老张这病不致命,但得了这病还不如死了,屋里的人都绑上了布条,嘴里也塞了布条,就怕他们受不了寻短见。”
安似梦四处打量一眼,确实。
“死了多少人了?”
刘大夫道:“二十余人了。”
安似梦道:“染病的呢?这里最早染病的是什么时候,最晚又是什么时候?”
刘大夫道:“染病的都在这儿了,还有五十二人,这些人里最早的是老张,半年前,比他还早的都死了,最晚的是两天前。”
刘大夫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有些多,继续劝道:“姑娘,你还是别插手了。”
安似梦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刘大夫老实回答:“过几天梁先生他们去冕唐,我再去找,说什么也要找到。”
刘大夫信誓旦旦的说道,安似梦有些不忍心给他泼凉水:“要是找不到呢?”
刘大夫一愣,答道:“找不到也得找,我必须找到。”
安似梦道:“你们去冕唐最少两天,进冕唐要核实身份,又得七天,那你回来要花几天?你想好怎么回来了吗?就算你能顺顺利利回来,这十余天谁来看着?他们会医吗?”
刘大夫呆愣地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其余人也是低着头,院子里一片死寂。
突然,屋子里有人暴躁起来,刘大夫第一个冲进屋子,死命抱住那个狂躁的病人。
“老张,忍住,忍住!”
其余人赶忙掰开老张的嘴,抽走他嘴里的旧布条,换了个新的。
那布条折叠起来不算薄,竟被他生生咬出两个洞,足见其煎熬程度。
安似梦绕道他脚边,见被罩底下好像鼓鼓囊囊有什么东西在动弹,她捡起一根木棍,朝着凸起来的地方捅了捅,一阵“吱吱”声后,两只老鼠窜了出来,老张也渐渐平静下来。
众人皆是大汗淋漓。
刘大夫这些日子已经不知道遇见过多少这种情况了,疲惫的冲她摆摆手,还是要她走。
安似梦咬咬牙,道:“我见过这种病。”
此时天已大亮,加上刚才的动静,已经有好多人醒了,他们动不了,说不了,可意识还在,听到安似梦的话,眼中纷纷燃起希望,一个个都斜楞着眼看她。
刘大夫也是,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激动的问道:“你见过?那你知道怎么治?”
安似梦摇摇头。
刘大夫眼中燃起的希望立马暗了下去,刘大夫还没来得及说些安慰话,就听到安似梦说:“不知道怎么根治。”
安似梦道:“我只能减轻他们一点痛苦。”
安似梦第一次见这病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是几年前了,这本是她师姐齐颜培育的病株,写的报告都有半边手掌厚,安似梦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齐颜为了让她学,特地编了个不正经的名字,放在了她床头。
可书名有多不正经,内容就有多正经,她从小不学无术惯了,看见这一本正正经经结结实实的知识,条件反射似的把书扔了出去,到头来只粗略扫了三两行。
刘大夫欣喜地说道:“够了,够了,能让他们多撑些日子,能等到我回来就够了。”
说罢,他站在一旁等着安似梦发话。
“把他们绑结实,把被罩掀开!”
指令简洁,意思明了,刘大夫却犯了愁:“不能掀,他们不能见光,一见光就控制不住了。”
他说的不无顾虑,正常的就那么几个人,还都是老头老太太,要是他们一齐发狂,肯定控制不住。
安似梦看着床上被遮的严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