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似梦还没睁开眼就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乱摸,吓得她猛地弹坐起来。
对面的大姐被她吓得一惊,看到她醒了,激动地朝屋外大喊:“她醒了,快过来!”
闻言脚步声响起,前前后后进来五六个人,伸着脖子往她这儿看。
一个大夫上前给她把脉,端详一阵,朝旁边的人点点头。
那人凑上前,笑眯眯道:“小姑娘,你可真是命大,我们还以为你救不活了呢。”
安似梦警觉地看着他,不吭声,他也不恼,指着把脉那人说道:“是刘大夫救得你,他可是我们这儿的大善人。”
刘大夫慌忙摆手,道:“不是我,是梁先生,他救得你,送你过来的。”
安似梦这才微微点头。
刘大夫道:“她刚醒,身子虚,得静养。”
说罢,领着一帮人又乌央乌央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刚才照顾她的那位大姐端着一碗米粥过来,递给她,说:“你刚醒,不能吃太油的,喝点粥,暖暖胃。”
安似梦好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现下手里的米粥比她吃过的所有东西都有滋味,她扒拉着勺子不顾样子,三两口扒拉完了。
那大姐一边给她掖掖被角,一边笑着说:“慢点,还有,还有。”
安似梦喝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碗递给她,问道:“这是哪儿啊?”
大姐一愣,还是好脾气的回道:“这是十家村,哦,我们不远有条江,叫晦朔江,你可能听过。”
安似梦点头,心里暗自思索:晦朔江,没来过。
大姐看她有些魂不守舍,在她面前挥挥手,见安似梦抬头奇怪的看她,陡然笑了,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听叶子说你跟着船上岸的,你怎么在水里啊?”
安似梦肚子里有食儿,心也踏实了,冲大姐甜甜一笑,呆萌地看着她,说道:“我叫哝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在水里,姐姐,你叫什么啊?”
她那声姐姐喊的干脆利索,喊得那大姐笑得更深了,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被人喊姐姐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刚才那个是我家的,你别看他长得跟六十似的,其实才四十来岁。”
末了,好像觉得自己太过热情,还加了一句:“我们不是坏人。”
安似梦对此的回应又是甜甜一笑。
刘嫂道:“你衣服上都是血,我看见的时候吓了一跳,刚才给你换衣服,一个伤口都没有,小姑娘,你是不是让人抢劫了?”
安似梦认认真真地想了想,道:“我不记得了。”
刘嫂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似的说:“没事儿,不用怕,我家那个可厉害了,肯定能治好你的。”
“妈!”
刘嫂还想再说几句,一个半大的小孩闯了进。
安似梦记得他,他就是那个用船把自己拍晕的那个力气特别大的小孩,迷迷糊糊中,好像听人喊他艾叶。
刘嫂看到眼睛一瞪,拧着他耳朵骂道:“跟你说的说到狗肚子里了?不是告诉你了有姑娘有姑娘,你进来干什么?”
刘艾叶一边躲一边护着自己的耳朵,道:“不是,我爸又去了!”
刘嫂听了碗都没来的及收,急急忙忙出去了。
屋里就剩她跟刘艾叶两个人,刘艾叶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看着她,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砸你的。”
安似梦没生他的气,她虽说昏迷,但还迷迷糊糊有些意识,在水底泡了那么久,自己什么德行她很清楚,倒是面前这个小哥,她缓过来后旁人纷纷推诿,他却呆愣愣地把她带回了家,还把自己的床让给她。
安似梦认真道:“谢谢你。”
“哦,啊?”
安似梦有重复了一遍:“谢谢你,救了我。”
刘艾叶不敢再应了,道:“是梁先生救得你。”
梁先生?
刘大夫这么说,一个半大孩子也这么说。
安似梦问:“你为什么害怕梁先生?他欺负你们?”
刘艾叶连连摇头,道:“没有,梁先生只是自大了点,人还是很好的。”
安似梦:“那你们为什么怕他?”
刘艾叶:“我们不是怕他,是有事找他帮忙。”
安似梦:“什么事?”
刘艾叶不回答了,扯开话题道:“你刚醒,要静养,我爸开的药助眠,你睡会儿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安似梦真真切切感到些困意,嘴一张,出来一个哈欠,她也不作假,倒头就睡,利索程度惊得少年想说的话硬生生卡在嗓子里。
安似梦睡了一下午,刘嫂也出去一下午,晚上回来,在外屋又摔盘子又摔杯,哭哭噎噎个不停。
“哪儿都显着你了,你心软,那你怎么不对你儿子心软点?你觉得那个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爹,那你儿子呢?他比那小孩大几岁?”
刘大夫不吭声,紧她说。
“我不是不让你去,早些时候我拦过你吗?你摸着良心,贴钱贴物我说个一个字没?现在不一样了,每天都死那么多人,你去了能干什么?”
外屋没开灯,黑暗里一点光亮忽明忽暗。
刘大夫在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