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不思记忆中第一次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找盖勒特,是一场没有后顾之忧、不带任务的探险,连管理寝楼的座敷童子们都能看出他的喜悦。
“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教授。”一位女童笑盈盈地抬头看他,她挥挥衣袖,透蓝的星点从袖间溢出,围着阿不思转一圈后消失。
“祝您好运,邓布利多教授。”
“这是座敷童子的祝福吗?”阿不思诧异地看着蓝色光点慢慢消失,“梅林啊,真谢谢你,孩子。”
“我可不是孩子哦。”女童眨眨眼,“我已经七百多岁了。”
阿不思一时语塞,接不上话。
“叫我小优吧。”
“好的,好的,小优。”阿不思连忙回答,口吻不自觉多了一分对长者的敬重,“叫我阿不思就行了。”
“阿不思。”小优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她直勾勾地看着阿不思,暗红的双眸忽的像罂粟般鲜艳。
“怎么了?”阿不思没由来的一阵寒颤。
“别太晚回来哦。”女孩已经换上甜美的笑容,朝他深深鞠躬送别。
事实上,来日本许久,阿不思鲜少与座敷童子们有过交流,有关座敷童子的祝福,他也是从百鬼图鉴上看来的。
座敷童子作为最早一批被阴阳师驯服的妖怪,虽然同为妖,却是少有的福星,她们的祝福更是难得一遇,是比福灵剂还要幸运千百倍的好运加持。据说整座私塾有幸见过她们送出祝福的阴阳师也不过只有几位年迈的教授而已,而当年安倍泰亲捉拿玉藻前,也正是有座敷童子的祝福才得以险胜、保住性命。
可小优为什么会如此草率地将那些蓝色福星赠送给他呢?阿不思感到疑惑。
这份疑惑在见到盖勒特后很快被他抛在脑后,盖勒特倚在街角的暗巷,金发在黑夜中看起来仍然那么璀璨,在瞥见阿不思后,他阴沉的侧脸肉眼可见的明媚起来。
他冲阿不思无声地招手。
“猜猜我带了什么好东西。”盖勒特笑着刮了刮他的鼻梁。
“什么?”
盖特勒摊开手掌,上面赫然放着几张黄符,“隐身符。虽然比不上隐身衣来的一劳永逸,但它每张能维持半小时,也很不错了。”
“这……你怎么拿到的?”阿不思瞪大了眼,“隐形术是秘术,得有阴阳寮的许可才能学习。盖勒特,你不能做违法的事,梅林啊,你知道这意味着——”
“别太古板,我们的好好先生。”盖勒特着急打断他,一边将黄符塞给他,一边漫不经心道:“这只是我的个人实验。”
阿不思叹了声气,他将符咒塞回去,环胸打量着盖特勒,满脸严肃。
“好吧。”盖勒特也跟着叹气,“我在神川巷的拉面店认识了一位忍者,你还记得吗?我前些天和你说过的。”
“不记得。”
“就是那个银发独眼龙。”
“哦哦,想起来了。”
“首先,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违法秘术,这是忍术,我和那个忍者学的。再变通一下,套进阴阳术的公式里,我只实验了三次就成功了。”
眼看阿不思的表情逐渐放松,盖勒特也在心里舒了口气,他两手一摊,笑容狡黠。
“太聪明总不犯法吧?”他小心翼翼地将符咒塞回给阿不思,仔细观察着阿不思的眼神。
阿不思愣愣地接过,他停顿了片刻,“改天也把公式告诉我。”说罢,便毫不犹豫地将符咒揣进兜里大步向前走去。
根据维克托和盖勒特近日打探来的消息,他们选定了一个最有可能看见百鬼夜行的街道,藏匿在一旁的巷子里。而隐身符也正是为今晚准备的,毕竟,谁知道看见百鬼夜行的下场是什么呢?
“你的确谨慎。”阿不思认可道,“不过那些看到百鬼夜行的麻瓜们不也安然无恙吗?”
“谁知道啊,他们一个个都说得眉飞色舞,好像看见的不是妖怪,是一场戏似的。”盖勒特嗤了声,“听听就好,哪有那么多人真见过妖怪。”
“那你觉得我们今天可以见到百鬼夜行吗?”
“不知道,碰碰运气吧,不行就下次,再不行就再下次。”
“也是。”阿不思点点头,“怎么说,我们也是花半年时间撬光埃及所有法老墓穴的巫师了。这点耐心当然有。”
“你的学生们知道你的风光盗墓史吗?”盖勒特阴阳怪气地调侃他。
“噢,当然当然。”阿不思也用一样的口吻回应,“一个盗墓贼做孩子们的教授,校长和家长都欢迎得很。”
“说的对,如果是我的教授,我一定会被他狠狠迷住,”盖勒特故意凑近他,垂着眼冻住他的嘴唇,压低嗓音补充道:“迷得死去活来那种。”
阿不思冷冷瞥他一眼,默不作声,朝一旁挪了挪身子。
蓦地,盖勒特轻声道:“来了。”
阿不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的街道上滚落着几颗发光的红豆,一只枯瘦的灰绿色小手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只手捡起红豆,放进了怀中的篮筐,紧接着,一只衣衫褴褛头发稀疏的小鬼映入眼帘。
少年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阿不思当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