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淡然的转身看向皇后,“朕只说是养病,皇后不必想太多,苏培盛,派人跟着,稳妥的送皇后回宫吧。”
皇上说完,不想再听皇后说什么,起身就离开了延庆殿。
前朝事多,他恨不能将一己之身剖做两半来用,然而皇后不能分忧,却还在毒害他的女儿。
今日若不是看在纯元和太后的面子,皇后绝不会只是‘病了’这么简单的下场。
皇上回到养心殿,恰好看见来自年羹尧从西北送过来的折子,老十四这些日子着实是有些不安分,也难怪太后心里燥热想吃马蹄羹了。
小夏子这时候端了一杯茶进来,皇上接过来顺手就摔了出去,薄胎瓷杯应声而碎,碎瓷渣滓崩的满地都是,有一片正好落在赶回来伺候的苏培盛脚下。
苏培盛躬身进来,一眼就看见那封年羹尧送上来的奏折,心里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夏子早就被暴怒的皇上吓得六神无主了,苏培盛见状低声呵斥,“还不赶紧带人把这碎瓷渣滓收拾出去,这么大人了沏茶都不会,难怪皇上会生气,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苏培盛一边说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见到皇上脸色稍霁,心中松了一口气。
皇上心知这不怪小夏子,但谁让他倒霉正好进来了呢,“小夏子出去,重新沏一杯茶进来,这杯太烫了。”
小夏子如蒙大赦的爬出去,直到进了茶房也不明白,自己都是按照师傅说的备下的茶水,怎么皇上就说烫嘴呢?
皇上捏着来自西北的那封奏折坐在榻上发呆。
苏培盛指挥着小太监们把地上的碎瓷渣滓收好,让人跪在地上用抹布仔仔细细的擦了三遍才罢休,若是养心殿冒出来一片碎瓷渣滓扎上了皇上的龙足,只怕大家都不用活命了。
“皇上,都收拾好了,您看敬事房的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是否让他们进来呢?”
皇上仿佛没听见苏培盛说什么,仍旧在看着那封奏折,对着烛光看,背着烛光看,打开看,合上看。
苏培盛跟着皇上太多年了,知道这是皇上心里存着事呢,朝政上的事不是他一个太监该过问的,只是束手在一旁候着。
“苏培盛,最近太后的身体怎么样?”
许久,皇上终于出声问道。
苏培盛眼波流转,略一思忖,“虽然到了冬日,但奴才听说,太后娘娘这身子竟然比秋日要硬实许多,饮食上也不再一味茹素,偶尔也添上几味荤腥了,想必过了年,太后也就慢慢好转了。”
皇上听了苏培盛的话,并没有特别高兴,反而更加忧愁。
“年羹尧折子上说,西北军中,十之六七都是曾经和老十四出征,讨伐策妄阿拉布坦的人。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仍旧依附于曾经的大将军王,近日来老十四也是频频和这些人聚众宴饮。
老十四在西北意气风发,也难怪太后在后宫大病痊愈。”
苏培盛仍旧低头躬身侍立在旁,皇上需要的是一个合格的听众,而不是能言谈政事的內监,这点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又过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皇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转身面向外头盘腿坐在榻上。
苏培盛明白皇上的意思,招手,让敬事房的人送上来绿头牌。
翡翠手持的明黄穗子在绿头牌上扫了两圈,最终停在了欣常在的绿头牌子上。
景仁宫内,不同以往灯火通明的样子,宫女太监们都被关在后院的围房里,没有活计不会放出来随意走动。
正殿的门口,江福海双手放在头的两侧,紧紧地贴在地面上跪着。
内殿的暖阁里,临窗榻上,皇后不复往日仪态,弯腰弓背的靠在隐囊上。
“说吧,你做什么把木薯粉弄到延庆殿里。”
剪秋因为险些害了皇后,此刻正泣不成声的跪在皇后脚下。
“奴婢想,华妃无利不起早,怎么会突然和端妃和好,无非是为了害娘娘,再者内务府的黄规全是华妃的表亲,如果从内务府弄出来木薯粉送进延庆殿害了公主,那么华妃也会失去一条臂膀,公主没了,端妃和华妃之间的纽带也就没了,娘娘也能轻松一些。”
皇后听到剪秋如此愚蠢的算计勃然大怒,伸手一挥,桌案上的一盘点心被她打翻在地,点心打在剪秋的脸上,白乎乎的一团,甚是狼狈。
“糊涂东西,你怎么如此愚蠢,本宫已经让江福海安排了乳母进宫,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温宜公主,你如此急不可耐的为本宫出头,正坏了本宫的大计。木薯粉的事太后虽然替你瞒了下来,但以皇上的手段,来日乳母如何跳过奶子府备选,直接由内务府进宫里的事也会一清二楚。这才是你做的最错的地方。”
剪秋本想加速皇后的计划,没想到如今弄巧成拙。
听到皇后提起江福海,剪秋攥紧了拳头,心中恨极了江福海。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和自己在皇后面前争宠,她也不会头昏脑涨之下听那个小忠子献计,用木薯粉去害温宜公主,以求在皇后面前露脸。
现在想想,那个小忠子整日围着江福海,一口一个干爹、一口一个师傅,也许这一切都是江福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