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皇上神色愧疚的望着尚在抹泪哭泣的皇后,华妃拉过皇上的手轻轻摇晃。
“皇上,臣妾就说皇后娘娘不会这么做,您还不信。依着臣妾说,这件事最当罚的就是公主的乳母,这么多日子的羊肉粉丝锅子吃下去,那乳母身体应当也会有不舒服的地方,怎的她就没上报出来呢?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思很应该查一查才是。”
皇后耳边惊雷炸响,擦泪的动作一窒。华妃眼尖,却只做未见。
皇上赞许的看向华妃,“不愧是替朕协理六宫的人,华妃说的有理,芳若,你亲自去审一审公主的乳母。”
芳若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她领旨出去,在延庆殿偏殿辟出一间空房,只听乳母嚎叫一声就再无声响,华妃猜测乳母是被人堵住了嘴巴。
一盏茶还未饮尽,芳若就回来复命了。
仍旧是礼数周全的向皇上、皇后和华妃依次行礼。
“回禀皇上,乳母孙氏招供,确实近些日子已经有了腹泻呕吐的症状,但是她害怕被逐出宫去,就选择了瞒报。”
华妃闻言,翻了个白眼,“真是糊涂东西,便是病了出去养好了也还是会让她进来的,她以为公主的乳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么?看来她并不懂宫中规矩啊,奶子府是如何调教的?这样的人内务府就这么选进来了?莫非有什么猫腻在里头?”
皇上也很同意华妃的猜测,立刻命苏培盛去查。
夜已深了,外头一片黑暗,远远地一盏孤灯晃动,渐渐逼近。
华妃眼尖,一眼看出来人竟然是太后身边服侍的老嬷嬷竹息。
竹息资历摆在那里,皇上也不得不另眼相待,在她行礼前连忙阻止,并赐了座位。
皇后见到竹息来,看到竹息的目光瞟向自己,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姑姑怎么这么晚还赶来了,可是皇额娘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竹息温和一笑,“皇上是孝子,惦记着太后的身体。太后又何尝不是慈母呢?太后听闻皇后受了委屈,急着过来,但是夜也深了,她老人家若是来,明日前朝后宫都会惊动,那就不好了,所以就派了奴婢过来,为皇后分辨清楚。也免得皇上误会皇后,伤了夫妻之情。”
竹息言语中直言皇后受了委屈,漏夜前来分明是为了给皇后撑腰的。华妃心中生气,但是也不好对着竹息表露出来。
毕竟现在皇后一个还难以对付,万万不可在此刻和太后敌对才行。
皇上听到太后旨意,起身肃立称是。
竹息见到皇上的态度,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华妃娘娘担心太后身体受凉,冬至日一到,寿康宫就早早地烧上了地龙,太后体性燥热,就想吃些夏日里的冰镇马蹄羹。太医不许太后吃凉的东西,所以那日皇后娘娘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奴婢就求了皇后身边的剪秋,让她替奴婢去内务府弄一些过来,但是要悄悄地别惊动皇上和皇后。”
竹息说到这里,佯装恼怒的瞥了一眼剪秋,继而笑道,“谁知这孩子是个心实的,到了这等地步竟然死死瞒着没有说。为着怕太后贪嘴,奴婢就做了一次马蹄羹,剩下的那些木薯粉还在寿康宫的小厨房搁着呢,皇上若是不信,就派人去对一对也就是了。”
皇上闻言,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皇后,“姑姑说笑了,姑姑如此说,朕哪有不信的道理。”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竹息的到来就是给皇后解围的,谁让皇后和太后都是那拉氏家族的荣耀呢?
寿康宫小厨房里有没有木薯粉,皇上都不能去搜,今日搜了景仁宫,传到前朝都不免是一场风波,若是搜了寿康宫,只怕明天就会有御史言官站出来抨击皇上不孝。
“朕派人送姑姑回寿康宫,今日之事本是小事,请姑姑万万不要惊动了皇额娘才好。”
竹息笑着称是,由芳若陪着离开了延庆殿。
送走了竹息,皇上的笑容随即也就收敛了,华妃见状,借口去看看温宜公主,转身进了内殿,把外间留给了皇上和皇后。
自从庆嫔去世那日后,华妃为了避嫌从未来过延庆殿,如今乍然见到温宜,竟然比她出生时反而瘦弱几分。
华妃惊讶于婴儿的稚嫩,摘了手上的护甲,轻柔的抚摸她娇嫩的脸蛋儿,心中满满的都是愧疚。
若不是上一世的孽缘,她如何会知道木薯粉可伤婴儿性命?从前她用木薯粉想要陷害、除掉甄嬛,如今她仍旧用了这招陷害皇后。
不管是上一世的主动,还是如今的被动,她都做了不择手段的选择。
可是华妃并不后悔,若是没有手段,如何能保得住自己,保得住年家平安。
这一切的罪孽,就都算在她一个人头上吧,哪怕是下地狱也好。
端妃见华妃如此怜爱温宜,目光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也很动容。
华妃和自己一样注定这一生都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还能抚养温宜,可是华妃和她身后的年氏深受皇上忌惮,只怕哪怕是公主,皇上都不会让华妃沾染分毫。
如此一想,不免有物伤其类之感。
“你如此喜爱孩儿,若是你愿意,我这延庆殿你可常来,说起来,我能有温宜,也是你的功劳,将来我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