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日,沈重的家书又传了回来,跟着家书一起回来的还有李殊,他带着信急匆匆找来了沈知书的院子,原本干净温润的脸上,如今瞧着竟多了几分沧桑。
想来,这些日他们在那边并不好过。
李殊站在院里愣了神,身上还穿着盔甲,寒光凛凛之上落了白色的雪花,天空洋洋洒洒,他背着手立在那儿,竟觉得他似乎同从前很不一样了。
沈知书站在屋檐下瞧了片刻,才不忍出声打搅这番景色。
“李公子。”
李殊回了神,转身瞧见了她,忙不迭拱手施礼道:“大姑娘有礼,直接称呼属下之名便好。”
如今他归在沈知礼的旗下,虽说是他的副手,军中之人多为敬重,但对于沈知书他确实打心底的尊敬。
自上回在营中瞧见她同陈虎比试之后,便更觉得京中所有的女娘都比不上大姑娘,如此,便本能得对其敬重有加。
“外头冷,快进来坐吧!”沈知书笑着招呼说。
眉眼弯弯,在那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是说不出的温柔。
楚泽站在外头有些看呆了过去,实在是惊讶于沈大姑娘对这个李殊的特殊,他觉得,这个需要禀报给他家公子,还得是急报!
李殊并不是第一次进沈知书的屋,之前他时常来府上寻沈知礼,来时就会带各种小玩意送
到她这儿,几次下来,两人关系倒是熟识不少。
只是如今他却显得有些拘谨。
“李小郎君请用茶。”绿萝端了还冒着热气的茶到了跟前,恭敬道。
沈知书习惯得打量着他,面上不似走时那般温润,如今瞧着,眉宇间多了份凌厉,脸上也沧桑了些,南边风雪跟刀子似的,打在脸上生疼,更何况还有那些个糟心事。
他端着茶杯的手上竟还染上了冻疮,手指的关节处有些皲裂,露出了里头血淋淋的肉,手背上红一块紫一块的,瞧着触目惊心。
沈知书不忍皱起眉,想起自己的父兄,恐怕也是这般。
“你们受苦了。”她声音里带着悲悯,望着他格外真切。
李殊怔了一下,随即赶忙收起了自己的手,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好意思。
“这点苦倒也吃得,也得亏了大姑娘,不然我们现在恐怕还被堵在宜城寸步难行。”
他所提及的,是沈知书之前让快马加鞭送去的信,那信上不仅提及了宜城临城二城新任刺史吴大人之事,顺便还提到了应对流寇之法。
依沈知书所言,流寇混迹于难民之间很难察觉,要想将其逼出,其实就是要以动制静。
流寇的目的是为了鼓动难民暴动,以此来扰乱甚至推翻赈.灾官员之职。
因此,他们便可以先下手为强,首
先要稳住的就是民心,沈重亲自带着士兵进行赈.灾分粮,沈知礼又带着人帮灾民搭建临时住所,一言一行百姓都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满意一些,如此便不会被轻易鼓动。
随后又认真听取这些难民的想法,将人人都平等对待,不因身份而显得骄傲自大,这样反而会得了百信的新任。
一番举动下来,真正想要重建家园度过难关的难民,对于沈重等人大多是配合跟尊敬的,也很少再会有出言不逊者。
那这时出现的捣乱谩骂格格不入者,便多半就是流寇。
以此方法鉴别出来的流寇大多都是真的,因此他们很快就抓捕了一批,这才使得南方相对安稳了些。
“我不过是说了些自己的见解,主要还是看你们的实施,不过瞧你今日亲自回来一趟,可是法子失了效?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儿?”
沈知书实在不解,李殊到底是作为沈知礼的副手,这等传家书之事,实在轮不上他来做,如此,他此番回京必然还有旁的事要做。
只见李殊点了点头,眸中晃过一丝惊艳,随后才听到他缓缓道:
“的确是发生了些不大好的事,将军特命我回来,在姑娘这儿寻一解决之法。”
他这一言,瞬间叫沈知书坐直了身子,面上神色都正了几分。
父亲竟如此相信
自己,居然叫李殊回来找自己寻解决之法,想必此事也是事出紧急事关重要,瞧李殊脸上凌冽的表情,也能猜着些什么。
“可是与吴大人有关?”
李殊点了点头,“大姑娘聪慧,一下便猜中了此事。”
说到底,那草包吴大人如今是宜城临城二城的刺史,又是太子的人,这便是这两城最大是官儿,如今南方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这两城就在其中。
从前他只管躲在府中当个缩头乌龟,全然不管雪灾之事,可如今瞧着沈重等人打理得井井有条,又赶紧跑出来抢功。
这抢功也就罢,偏偏还时时给他们使绊子,扰得乌烟瘴气,他们原本就因赈.灾之事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无暇顾及他。
虽说要是照沈重那个气性,惹急了非得给他一刀,可又念及其归于太子一边,便如何也不能轻易动手。
如此,这些时日来,可没少忍受那位吴大人的摧残。
此事的确棘手些,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纵使那个吴大人只是个草包,但到底在那儿待的时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