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熹格出来,柳婉婉转而福身说道,
“少将军难得今日下朝早,不如去陪侯夫人用午膳吧,奴家赶制药枕,昨夜又……现在乏了,请将军恩准奴家告退。”
柳婉婉方才在老夫人堂屋外听到了‘谢家千金’四个字,自己这刚被敲打过,便知道韩清婵去议亲不顺。
左右不是自己拦着她说不到儿媳妇,有何刁难,得让乔楚天去面前受着才好。
想来自己这罪奴通房的身份,在哪里都讨人嫌,虽然乔楚天现在待自己宠爱有加,可他早晚是要娶正妻的。
那谢家千金谢柔苏,柳婉婉也有所耳闻,书香门第出来的总归是明事理的,侯府费尽心思求娶,想来会做足面子,只要自己小心侍奉,应不会像那些刁蛮的不好相与。
乔楚天正色看了看她,勾起嘴角故意说道,
“也是,且好好歇着,晚上还得领罚呢。”
闻言,婉婉绯红上脸,捏紧了手中帕子浑身僵硬,垂着脸微微屈膝便转身回了楚湘斋,
边走还边在心里叫苦,
‘这乔楚天故意欺负我,倒是真的只我一人,可伺候不过来,得想办法促成这门亲事才好……’
乔楚天见婉婉走远,才换上一副冷峻面孔,想起同在屋外听见母亲要相谈的是谢家,便蹙起眉来。
昨日他去防卫营巡查,吴瑞安将查到的蛛丝马迹一一道来,其中涉前太傅谋逆之案的朝中重臣不少,除丞相一党之外,谢家也赫然在列。
户部侍郎这一要职在户部尚书一人之下,而今户部尚书康思明年岁渐高,实际公务早就悉数交给谢长柏全权处理。
他能做到这个位子,到底是借了谁的力自不用说,而太傅一案的关键证据便是由谢翰林指证的亲笔手书。
即使他们谢家不是曹丞相一党,却也都是踩着柳家满门上位的得利者,如今乔楚天正愁没有由头详查,现在议亲倒着实给了他机会。
看方才柳婉婉的神色并无不妥,乔楚天便知她不清楚谢家也牵涉她父亲的案子。
在元熹格外稍候了一会儿,乔楚天便陪着母亲韩清婵回劲松堂用午膳去了。
“母亲可是有意相看谢家千金谢柔苏?”
韩清婵拿着玉箸的手顿了一下,赶紧抬眼查看儿子的脸色,不知他这样问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天儿听说过谢家千金?”
乔楚天面色和悦,淡淡地说道,
“儿子并不了解,是婉婉说,此女在世家贵女之中出类拔萃,想她一个常年深居闺中钻研医术的人都听过谢柔苏的美名,应该错不了。”
“啊啾!”
楚湘斋里传出婉婉清脆的喷嚏声……
韩清婵见乔楚天言下之意是心里满意这门亲事,便暗暗赞了那柳氏不愧出身名门,稍加提点便知道替自己解忧,也算是乖顺听话,想来正妻嫁进来之后也会守好自己的本分。
可外人哪知道她这个通房顺从不争,韩秋蝉轻叹道,
“只是你之前在英国公府那般行径,人家主母挑理,说咱们侯府惯会宠妾灭妻,还将我羞辱了一番,你祖母也骂我嘴笨,竟忘记替你分辨,唉……”
乔楚天夹了一块母亲爱吃的西湖醋鱼放到韩清婵碗中,笑着安慰道,
“儿子已经跟父亲禀明,这等做法要挡的,是那些族中多涉党争之人的念想,就这曹丞相也没打算放过儿子呢。母亲莫慌,如今谢家全要看那在户部任职的谢长柏的脸色,若是未来大舅哥能替我说上句话,应可事半功倍。”
韩清婵细细品了品儿子的话,便觉得甚是有道理,眉宇都展开了不少。
“难得你自己肯上心,这就不难办了,我还以为你整日宠着那柳氏,不愿娶亲了呢。”
乔楚天淡淡的笑而不语,与自己母亲,他不愿欺骗亦不想她担心忧虑,索性不说留有一线才是最好。
用过膳后,乔楚天便打算去户部会会这谢长柏,路过雅苑便看见柳婉婉站在院中等他。
想起刚才她气鼓鼓的样子,乔楚天便觉得可爱有趣,自己亦是浑身舒爽,便挑着眉近前。
谁知没等乔楚天开口,柳婉婉先说道,
“少将军可是要去见谢家长公子?”
乔楚天下意识往自己身后看了看,这也没有别的眼线跟着自己,她如何得知自己意欲何为?
方才婉婉一回来便让阿瑶找乔子成,出府打听谢家府上常去的医馆、药铺,想法子套出了那谢长柏夫人常年心悸,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是以打听回来也不算难事。
她让阿瑶将自己赶制好的药丹用上好的镂雕食盒装好,交给乔楚天,并嘱咐道,
“奴家改良了以往补心丹的配方,加了五味子酸枣仁为佐药,佐助生地收敛心气,更加了槐花蜜糖改善口感。妇人多不喜味苦,而补心需徐徐坚持方见成效,以往丹药难以下咽,恐难持久,这便是苦也吃了却不见起效。”
“那谢长柏夫人因着心悸的毛病到现在也未有所出,将军若是能说服他给夫人服用此丹药,想来万事都好商量……”
乔楚天将双手叠放于身前,耐人寻味地看着她说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娶了谢柔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