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想起自己的八九岁的时候常常偷跑出去,就为了赶京师的夜市。
夜市里常有些贵族世家不长进的子弟,偷着家里的宝贝拿出来售卖。当然,也有一些鸡鸣狗盗之徒,把窃来之物趁天黑卖出。魏子昂就在那里淘换到一把匕首,犀牛角作柄,长约六寸,泛着寒光,鲨鱼皮的绿色皮套,着实令人喜爱。实在是没有钱,就把父王随身宝剑的明珠偷来,费尽口舌才从店主那里换回来。现在 这匕首还在靴筒里插着,只是问了很多饱学之士都不知道名字。
魏子昂又喝一杯酒,问道:“这个鬼市大概有多少年?是官府主持的吗?”
堂倌道:“这不是正神,官府也不管到祭祀,就是衙门里挂个号,也没有人管。往年都是税课司的税丁来收税,巡检司的军爷们站住了维持秩序。毕竟天南海北的人都有,虽然是和气生财,往年动刀弄棒的也不少。”
魏子昂道:“看这阵势,每年能收不少税呢。”
堂倌回答说:“具体不清楚,小的有个连襟在税课司做一个小主管,他有次喝醉酒了与小人说,每年这个数”。说着,就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千两”,魏子昂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一下,这里的税收想不到这么高。自己来时查《赋役全书》,整个无稽县每年的钱粮折银也就是三百四十八两,想不到一个三年一次的集市税收就这么高,看来需要跟赵良仁好好合计一下了,到底这里有什么令人着迷的地方。
这时,白素素起身告了罪,说道:“公子慢用,小女子告退。”
魏子昂解下悬在腰间的香囊,说道:“曲子唱的很好,这个赏你,里面是北燕国的特产的七香迷迭草,碾碎了加上红花、雪莲,用玉壶春调和,涂在脸上,对黑死瘟疫瘢痕的有治疗的效果。”
白素素谢了接过来,下得楼去,只听到下面有人说道:“小侯爷安好,小人本店店主丁然,特来请安。”
说话间,一个三十来岁的,留着鼠尾须、面色焦黄的男子缓步走上来,拜了下去。
魏子昂单手虚抬,说道:“店主客气了,何以行此大礼。”
那个人直起身来,仍然跪在地上,说道:
“小的以前是世子殿下的亲随,曾担任世子府的主簿一职。十年前,小侯爷到了老公爷府上之后,小人才去世子殿下身边谋事。小人虽然与小侯爷没有见过面,但小侯爷的画像却在世子殿下房间一直高悬着,所以刚一进来就认出小侯爷来。之所以没有即刻过来请安,去客房给小侯爷整理住处去了,祈请原宥。”
魏子昂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遇见大哥的属下。虽然这个丁然说是早就离开世子府,但一眼认出自己,保不齐是魏子高安插在这里的眼线,说不定自己的行踪早就被魏子高盯上,自己的所作所为也难逃自己大哥的眼睛。
想到这里,魏子昂定了定神,说道:“你是哪一年辞官的。”
丁然恭恭敬敬的回道:“五年前,也就是天历一千五百一十五年的事情了。小的自由体弱多病,蒙世子开恩,赏了银子,回到故乡,也就是无稽县,就开了这家安丰客栈,还有几间客房,招待原来的商人。”
魏子昂看到丁然仍没有起身,站起来身来,拉着丁然的手欢然说道:
“家兄的属员,说来都是父王一时遴选的才俊,算起来也是本侯的先生了。刚刚扰了丁先生的好茶,还没有道谢。怎么还能跪着说话,岂不折煞本侯了。快快起来,就陪本侯喝几杯。”
丁然告了罪,却不敢与魏子昂对面坐着,只在旁边的椅子上斜签着坐下。旋即起身,又给魏子昂的酒杯满上,待到魏子昂一饮而尽,这才端起杯子。
魏子昂刚要说话,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大声说道:“今晚没有房了,我叔叔可是你们店的老主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