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某县农场。
高怜怜坐在地上编草鞋,她表情淡漠,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完全没了当初在省工农兵大学时的精致漂亮。
她发着呆,手里编草鞋的动作就却不慢。经过西北农场这一段时间,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大小姐了。也不是那个只知风花雪月,不懂世间险恶的单纯恋爱脑了。
坐在旁边漫不经心地编竹筐的关银龙,看到高怜怜那木呆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实在想不起来当初怎么就看上了她这副木头一样的女人。
他伸脚踢了一脚高怜怜的小腿,语气尖酸的道:“怎么,又在后悔嫁给我吗?告诉你吧,后悔也晚了,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有你一口就要有我一口。快点儿编草鞋,编好了好换些吃的,还有,有空到你爹娘那看一看,看他那里还有什么能吃的,带过来,我都快饿死了。”
此时的关银龙,已经撕下了他温和儒雅的假面,露出了他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本性,说出的话无赖又理所当然。
高怜怜被关银龙这么一踢,疼的“嘶”了一声,从发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恶狠狠地看向关银龙:
“你还要不要脸?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惦记老丈人那一点吃食。”
关银龙听了她这话,冷笑一声:“哼,现在嫌我不爷们了?当初他算计我时,你怎么不嫌我不爷们,要不是你们算计我,我又怎么会娶你,不娶你,我又怎么会到这一步?现在看不上我了,呵,晚了。”
高怜怜羞愤欲死,反唇相讥:“我算计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当初也不知是哪个野种王八糕子,明明有未婚妻,还整天装出一副清高样,明明想当婊子,还想要立牌坊。也是我瞎了眼,识人不清,错把青铜当黄金。”
关银龙虽然已经露出了真面目,但还要维护自己那所剩不多的脸面,他怕高怜怜越说越多,再次把自己做过的丑事揭出来,索性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
“现在你后悔了,想甩了我了?告诉你吧,没门。都成了没毛的凤凰了,还摆什么千金大小姐的谱!”
高怜怜嘴皮子没有关于龙的嘴皮子利索,被关银龙说的热血上头,她把手中的鞋把地上一摔,指着关银龙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说老娘要甩了你,你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些啥肮脏事,一个大老爷们,跟女人睡我也不说啥了,你,你,你还能……”
剩下的话高怜怜说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日子过成了这样。
自从见到关银龙为了能干点轻松活儿,又出卖尊严,摇尾乞怜,被农场里的一个男人睡了之后,高怜怜就感到恶心,连最后一点夫妻之情也不顾了。
对关银龙,她不是冷漠以待,就是冷嘲热讽,现在听了关银龙的话,忍不住破口大骂:“关银龙,你就是个畜生!”
关银龙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回道:“我是畜生,你是我老婆,你又是什么!”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高怜怜身边,拉下高怜怜的手,又凑近高怜怜面前,捏着她的脸,冷笑着说:“高怜怜,有种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试试。”
声音阴冷狠毒,高怜怜浑身打了个哆嗦,她色厉内荏地低斥:“关银龙,你想干什么?”
关银龙放下他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又是一副无赖的样子:
“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们一家三口,我敢干什么?”
说着还狞笑连连。
高怜怜眼中冒火,这渣男,竟然拿自己的父母来威胁自己。但也知父母年纪大了,不是关银龙的对手,只好妥协,她冷哼一声道:“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然,我高怜怜破上这条命也不会善罢甘休。”
关银龙仍是一副无赖的样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那可不行,只要我们一天不离婚,你就是我的妻子,你就要养着我。”
高怜怜本来对关银龙早就死心,但听到关银龙这样不要脸的话,仍然刷新了她的三观。她冷哼一声。坐回到原先的板凳上继续编她的草鞋。像关银龙这样不要脸的男人,理他都是污辱自己的身份。
关银龙发泄了一番,心里的郁气也消失了一些。他又想起他在街上看到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他认识,虽然那时男人身穿迷彩服,脚蹬军靴,身材高大挺拔,与当年那个身穿旧衣灰仆仆的形象大相径庭,但他就是认出了那个男人。
他万万没想到,陆春妮的男人居然会成为一个军人,而且看衣着,应该军衔还不低。
当初,自己明明就要一步登天了,不料却功亏一篑。而那个男人明明是个黑五类,却时来运转,成为军官,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陆春妮是个“福娃”?
关于“福娃”之事,他听别人说过,陆春妮出生那一年,有个老道士路过,到她家讨了一碗水,然后赠送了几句话做为谢礼。具体的是什么,谁也记不准,只听什么“福娃”长“福娃”短的,从那时起,“福娃”就成了陆春妮船代名词了。
后来陆老爷子发了火,并警告大家,说谁再说陆春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