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已经原谅王夫了呢。”
小程儿是温景云的贴身随从,一直以来都站温景云这边,直至堕子一事让小程儿第一次觉得自家将军过了,可为身奴仆,又怎么可以忤逆主子,况且只要王爷能够容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算是另类的相处融洽。
“要不待会王夫就别再用药,清醒上几时,和王爷说说话,想必王爷是会理解王夫的。”
是啊,理解,温景云就是想要梁怀恩理解自己,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在事发之后,无理由无条件的理解自己、站在自己这一边,对自己的先斩后奏无限包容。
可这一次温景云却是些许的心虚,这才接连两日都不敢在梁怀恩面前清醒半刻,生怕梁怀恩追问缘由、也怕见到梁怀恩悲痛,毕竟这次舍去的是两人好不容易才求得的孩儿。
思及此,温景云又觉得不安,将手中的粥碗放下,眉头微蹙的问道:“王爷还说过什么吗?”
“王爷说书房的书桌上有本书,王夫若是无聊,就让我读给你听。”
“你现在就去把那本书拿过来,赶紧的。”温景云催促着小程儿,不知道为什么,心上嗖的一下就揪了起来,闷闷的格外不舒服。
小程儿看着温景云脸色不佳,自然不作过多耽搁,起身就往书房跑。
好在书房离卧室不远,不一会儿的功夫,小程儿就将放在书桌上的书给取了过来。
“书桌上就只有这本书吗?”温景云拿着小程儿送过来的话本,一本老旧的《墙头马上》。
小程儿确定的点点头。
温景云疑惑的翻开书,只一动就有一张洒金笺的独页从书本中落下来,疑惑中将这独页拾起,只见洒金笺上写的一封和离书。
和离书
太和府梁怀恩,顽劣成性,成婚后依旧不思进取、毫无作为,误己误人。
夫温景云,谦和恭让,不忍误之,情愿立和离书,任其改婚,永无争执。
府邸良田尽数归于温景云,以期能弥补耽误之过,愿别后宽心,续欢颜。
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立约人:梁怀恩
温景云不知道自己是用着怎样的自制力,才让自己颤抖着手,冷静的看完这份和离书之后,还能用自己也感到恐怖的冷静让小程儿备马。
以温景云现在的身体状况,小程儿自是不愿听从温景云的要求,可是下一秒,温景云就强撑着从床上起来,拉过许久不穿的外衣套到了身上。
“王夫,你这是要做什么?”小程儿非常不解温景云的动作。
“我让你去备马,赶快的!”温景云想要大声吼出来,可是却因为浑身没有力气,语调并不能如自己的心情一样的急躁。
见温景云如此反常的行动,小程儿大了胆子瞧了一眼温景云紧紧捏在手心中纸张,只一眼,就最显眼的三个字映入眼帘:和离书!
小程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自家将军如此着急是何故,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备马。
穿好衣服,套好鞋袜,温景云全身都被虚汗浸湿,头晕一阵塞过一阵,猛一起身就是一阵的天旋地转。
待到温景云终是蓄了力翻身上马,门外却突然奔来三五衙役,说是七王爷梁怀恩失足坠入倥偬湖,人已经去了。
温景云僵直身子骑在马上,面色不郁的扭头看向禀报之人,随即抽动马鞭挥了过去道:“我家阿阮好好的,何来去了一说,尔等如此诅咒王爷,且等着下大狱受罚。”说罢,双腿加紧马背、拉紧缰绳驾马匆匆朝倥偬湖边奔去……
元贞二十四年,闲王梁怀恩失足溺毙倥偬湖,恰太子妃陈氏临溪途经察情,得知闲王与王夫已和离,故亲持敛葬,遵帝旨,厚葬皇陵,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惊扰。
因陈临溪从中作梗,手握和离书的温景云成了梁怀恩身后的闲人,不得上前敬香,也不合披麻戴孝,至死未能再见梁怀恩一面。